第42部分(第3/4 頁)
總的廷議,明確反對桂萼的主張;同時還特別指出:“謹集諸章奏,惟進士張璁、主事霍韜、給事中熊浹與萼議同,其他八十餘疏二百五十餘人,皆如臣等議。”{35}這應當是事實,汪俊不敢瞎編:算上桂萼本人,持那種觀點的總共四人,而反對者達二百五十餘人,完全不成比例。
沒有關係,嘉靖情知事必如此,他早有準備。他一面對內閣和禮部施壓,一面徵召張璁、桂萼、席書、方獻夫等人來京。正德末年至嘉靖初年政治格局的更迭,已不可避免。
從嘉靖三年正月至五月,是反對派節節敗退的一段時光。由於楊廷和這唯一堪稱德高望重的樞臣引退,反對派思想雖仍然統一,但卻少了中流砥柱,根本無法制約皇帝。他們先是同意興獻帝后稱號中增加原先楊廷和執意不從的那個“皇”字,然後被迫接受興獻皇帝前面再加上“本生皇考”字樣。嘉靖卻得寸進尺,又提出在皇宮內為父親設立牌位以便奉祀。
事至此,反對派明白,皇帝陛下必盡伸其志而後已,然以職責所在,他們只能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縱然是螳臂,也須擋一擋車輪,求個心安理得而已。
於是,在設興獻神主的問題上,退無可退的汪俊等人,態度突然強硬起來,堅決抗旨。這類似於弈局敗勢已定的情況下,刻意弈出錯招,來替自己找個臺階。嘉靖果然大怒,斥汪俊等欺其年輕、藐視綱常。得此重責,汪俊和首輔蔣冕旋即引咎辭職,請求順利地透過。首輔之位由楊內閣碩果僅存的毛紀接替,而對於“大禮議”至關重要的禮部尚書———某種意義上相當於現代主管國家意識形態、理論思想宣傳工作的負責人———嘉靖特批由原南京兵部右侍郎席書擔任。
一朝天子一朝臣。政治權力的變化,總是體現於並透過人事變動來實現的。除席書接掌禮部外,五月間,張璁、桂萼、方獻夫也分別被任命為翰林學士、侍讀學士,為他們將來進入內閣鋪平道路。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嘉靖:萬歲,陛下(15)
“大禮議”到了最後決戰的時刻。
張、桂等人的言論,和嘉靖的重用,令北京政界普遍把他們視為希意幹進、獻媚邀寵的小人,張、桂等人一時成為公敵。給事御史李學曾、吉棠參道:“璁、萼曲學阿世,聖世所必誅。”刑部尚書趙鑑也敦促皇帝對張、桂等繩之以法,公然對人講:“得俞【諭】旨,便捶殺之。”攻擊還來自御史張翀、張本公、段續、陳相等多人。比四面楚歌的輿論環境更嚴重的是,很多朝臣甚至對進言皇帝懲處此數人不表興趣,而欲徑直飽以老拳,《明史》寫道:“眾洶洶,欲撲殺之。”
桂萼嚇得關在家裡,張璁也是躲了好幾天,直到確信無復性命之憂,才敢上朝。在這期間,嘉靖動用權威,從動本參攻張、桂的人中挑出幾個,投入詔獄,又以“朋奸”切責其餘人等,方令事態有所緩解。
張、桂定了定神,開始發揮嘉靖調其晉京的作用。他們聯名上疏,完全徹底否定朱厚熜繼位以來楊廷和內閣有關興獻地位問題的政策,最後落實到一點,即去掉興獻尊號中的“本生”字樣,指出:“若不亟去‘本生’之稱,天下後世終以陛下為孝宗之子,墮禮官欺蔽中矣。”{36}
作為現代人,我們對嘉靖君臣數年以來爭得不亦樂乎的稱號,恐怕早有頭暈眼花之感。所以,敘述至此,有必要對稱號之爭的變化,及其相互是何關係,總括起來作一交代和分辨。
最早,內閣和禮部認為興獻王不能稱“帝”,打算以“興獻大王”的稱號來解決與一般藩王的區別問題。嘉靖不答應。之後,同意稱之為“帝”,但不同意用“皇”字,來保留與曾經真正君臨天下的皇帝們的區別。嘉靖仍不滿意,於是,興獻王又得到“皇帝”稱號。在“皇帝”稱號解決之後,嘉靖的目標轉向“皇考”問題。“皇考”,意即“皇帝之父”。正德十二年十二月,由張太后下旨給予興獻王以帝號時,嘉靖接受孝宗為“皇考”並正式詔告天下。這一直是嘉靖的心病。他在擠走楊廷和後即著手解決此事,廷臣無力阻止,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於當年三月一日宣佈,即日起興獻王的完整稱號為“本生皇考恭穆獻皇帝”。興獻王成為“皇考”,但與孝宗比,前面多一“本生”字樣;這樣,嘉靖同時擁有兩位“皇考”,孝宗是政治上的父親,興獻皇帝是親生父親。
———以上是過往圍繞興獻王稱號問題,發生的全部爭執及結果。
現在,張璁、桂萼發出最後一擊:去掉“本生”字樣,讓興獻皇帝成為無論血緣或政治上的唯一父親。他們說,“本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