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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了那個時候,不論我有多麼的不情願,又或者多麼捨不得,我都必須走。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
我想,揹負一千個夏天重量生存下去的我,終於達到了不堪重負的極限。如果我只是個平凡而普通的女孩,我會和相愛的人上演一出在這個星球上千百次上演的清水電影,男主角不是跡部也沒有關係,劇情沒有那麼波瀾起伏也不需要動人心魄,甚至沒有羅曼蒂克也不要緊。只要結局是幸福的,兩個人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風景看透細水長流。
那才應該是屬於我的Happyending。
只是我始終是這幕悲劇的女主角,世界變夏天永恆不變。
前所未有的恐懼,從未有過的悲慟,令人心碎的風景,都是絕版的催化劑,敦促我將腐爛在秘密花園深處的絕望傾斜一空。
只是開啟秘密花園中塵封已久的黑暗匣子,似乎並沒有預想中的困難。負罪感沒有,愧疚感也沒有,有的只是解脫和惘然。大約在我心底某個地方是這樣想的:告訴他也沒有關係,因為這已經是最後一個夏天了。因為他並不是跡部,所以告訴他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藉口來保護自己,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地提醒自己。既然最後的結局已被書寫,那麼卷末語多上一筆塗鴉又有什麼關係?反正神又沒有和我約定不能說出去的話。
我非常清楚,在秘密花園的深處住在同樣名為惡的野獸。它嘶叫著想要破壞一切,所以我總是用理智的鎖鏈緊緊地束縛它。不論在哪個時代,毀滅一樣東西,永遠比建立它更容易。
只是現在的我,不顧一切地想要丟棄一切。最不能失去的人已然不能擁抱,那麼我剩下的,只是雙手中的虛無。該拋棄早已捨棄的,不能遺忘的早已背叛。那麼,告訴一個人,只是告訴一個彼此都談不上親密關係的人,就像把垃圾倒進樹洞,只有知道的人才知道。既然什麼都要消失,那麼毀滅掉一兩樣東西,也無可厚非。
忍足侑士,你應該知道,把秘密匣子遞給你並不代表我信任你,而是因為我不在乎了,所以才丟給你。這樣做,很殘忍,對不對?破釜沉舟的我,預見不了我會有自我放逐的此刻,刻舟求劍的你,求來了怎麼也想不到的達摩克斯寶劍。
我看著地平線上閃耀的光,知道再過不久,它就會像離開我的那個男孩一樣,徹底從我的世界中消失了。趁著光還沒有熄滅,我扭頭,看看此刻坐在我右邊的的忍足。
他正愣愣地看著我,似乎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我剛才說了什麼。但隨後他就推推眼鏡,沉靜地看著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更看不懂他的眼神。
“忍足,你相信我嗎?什麼神,什麼一千個夏天,什麼回憶什麼心之類的。“我看著他說道,卻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愈加可笑,“忍足,在你面前的白河並不是真正的白河,居住在這個身體裡的靈魂其實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清楚。你真的能夠相信這這一切嗎?”
因為我偶爾會做一個夢,一覺醒來,發現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個夢。什麼一千年什麼夏天全部都是謊言。
沒有未來的恐懼,沒有過去的奠基,甚至連現在都打下了有限期限的烙印。建立在廢墟上的謊言,會不會有融化的一天?
“我信。”
他簡短地回答我,說話的同時點了點頭。
然後他又推了推眼鏡,“嗯,雖然理解是有點困難。不過,我知道白河桑並不是在說什麼科幻電影或者魔幻小說。我相信你。啊,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名字,那我就還是叫你白河桑好了。”說到最後,忍足笑了,就像他平日滿不在乎的笑一樣,輕鬆自然。
他湊近我,眼鏡背後藏起來的眼神敘述真實的告白。
“白河桑說的,我都信。”
這下子輪到我說不出話了。
愣怔間,淚水奪眶而出,溼透裙衫。
“忍足,忍足,忍足……”
只是沒有知覺地念著他的名字。謝謝,忍足。謝謝,忍足。只是謝謝這句話,我怎麼也說不出口。這世界,有一種極少數的人,他能夠理解你,接受你,包容你,寬容你。雖然他在和你相遇之前,都是陌生的人。
不問你過去,亦不強求未來。只是聽你所說,信你所言。
有時候,一個人的傾述並不是因為他想得到解救的答案。他只是需要一個虔誠的聽眾,聽他的故事。
忍足他,再一次充當了我的聽眾。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直起身子,用忍足剛才遞來的手帕胡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