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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心因性反應,當然看不出外傷。水越的情況是,他意識裡雖然想站起來,身體卻不聽使喚。他見過很多躺下站不起來了的船員,有一個人甚至因為喉嚨痙攣而失聲。很多人被歸咎於〃無法適應環境〃,在船上這個封閉的世界,即使罹患心因性反應,也無法如願地立即改變這種環境。厭倦了小公務員生活、希望從海上找到一條出路的水越,他的肉體被大自然明白地拒絕了,雖然其中很大原因是宮崎的惡意欺凌,但不得不承認,大海根本不適合水越。返回陸地以後,水越的病可能就會痊癒。
第41節:光射之海(41)
出海不到半年,就痛失了一個人手,重吉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將水越繼續留在船上,等待他的恢復,這無疑是不可能的。因此重吉早早決定,將水越轉移到海上診療補給船上,在那裡讓他接受治療並返回日本。但他還在猶豫是否要補充一個人手。考慮到船上的人員結構,即使新船員工作量再少,水越的存在也非常必要。如果沒有水越,洋一的肩上就要揹負兩個人的工作量。如果洋一不堪重負,那麼他可能也會倒下。重吉想到洋一,便在狹窄的走廊裡回頭看,水越的房間門開著,幾個船員正抬著水越進屋。再回頭看,洋一和剛才姿勢一樣,正目不轉睛地與站在樓梯上邊駕駛室入口處的宮崎對視著。重吉回到過道,推著洋一的肩,將他帶到光線明亮的船的中央。然後,又用力地按著依舊憤憤不平的洋一的肩頭,讓他坐在捲揚機傳送帶旁邊。
〃不能像個成年人一樣和人打架的傢伙,是上不了你的船的,這是重吉師傅說過的話吧?〃
洋一盤著腿,雄赳赳地說道。
〃傻蛋,別把宮崎當對手。〃
〃為什麼?〃
〃沒有什麼理由,總之那人比較特別。〃
想問問到底怎麼個特別法,但洋一有些遲疑,他陷入了思考之中。發生的這些事,與第七若潮號船上奇妙地飄蕩著的不和諧氣氛有關,更正確地說,是與船老大高木重吉和宮崎昭光的關係有關。重吉對宮崎總是有所顧忌,洋一確實感覺到了這一點。
〃您和宮崎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嗎?〃
洋一問著重吉。阻止宮崎的胡作非為,是船老大的責任。
雖然個性不一樣,但洋一卻在某種程度上很佩服水越,這是因為水越在尋找人生目標時的認真態度。雖說公務員有穩定的社會地位,但他卻沒有安於現狀,至少,他向任何人看來都與他風馬牛不相及的海上生活進行了自覺的挑戰,這是值得自暴自棄上船來的洋一讚賞的。而大多數人則沒有這種打破人生常規路線的勇氣。在短暫的自由時間裡,洋一經常和水越交談。在體力上,洋一壓倒性地強於水越,但在人生道路的〃奮鬥〃意識上,洋一常常感到會輸給比自己小五歲的水越。人生來就有體力、腦力的不同,洋一本打算從水越身上學到在上蒼賦予的一切中,不竭盡全力掙扎就沒有生存意義的精神,但是現在,水越竟小便失禁,無法自己站立起來。洋一越想越無法忍受。
〃你討厭宮崎?〃
重吉平和地問。
〃那當然了,就因為那渾蛋,水越才……〃
〃完全怪宮崎?〃
〃那傢伙,老是欺負我和水越。〃
〃都是成年人啦,別用欺負這個詞。〃
〃那怎麼說呢……〃
〃你是從大學出來的,好好想想吧,這點事。〃
………用什麼形容好呢?
洋一的腦子裡浮現出灰色的場景,在波濤洶湧的海面工作時,海水湧上船來,稍不留神就可能跌過船舷,落進大海,在這種情況下,水越仍然忍住恐懼,進行著被稱作〃解剖〃的剔腸子、魚鰓的作業,而宮崎卻認為他動作緩慢,用魚鉤戳他的屁股,還狠毒地咒罵:〃他媽的渾蛋,磨蹭什麼哪?小心我把你狗日的給解剖嘍!〃
第42節:光射之海(42)
〃船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渾蛋。〃
說著,洋一感到肌肉變硬,他握住拳頭,打在了鐵柱子上。
〃我也有過這種想法。〃
重吉站了起來,看看四周,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著〃跟我來〃,重吉把洋一領到船尾的甲板上,在絞盤上坐下來,說:〃還是和你說了的好。〃
重吉開始講述自己二十五年前的經歷。
右船舷的遠處,又一個小島慢慢從眼前逝去。不是這個島,重吉沉重的回憶裡,墜著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孤島。
訥訥陳述中,重吉的眼前重現了燃燒著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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