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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望著濛濛雨霧中的黯淡燈光,恍然間有種身在夢中的虛無。
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微弱的喊聲,似乎有人在喊著我的名字。待我側耳去聽時,卻又什麼都沒有了。天地之間,似乎只有颯颯的風聲。
夢裡就是這樣的吧。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把握不到。
我覺得自己再也走不動了,慢慢的摸到街邊一戶房簷下,在一塊石墩子上坐了下來。
溼潤的夜風裡帶著泥土和青草的香味,象一支柔軟的羽毛輕拂過我的心頭,不經意間拂開了一層落塵,露出了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一副畫面:層層濃蔭包圍著我,透過頭頂上搖曳不定的枝葉,依稀可以見到點點繁星……
淡淡的星光落在他的眼睛裡,都化成了一池春水……
一個黑色的人影倏地從我眼前閃過。
卻在下一秒,又閃了回來。
他站在那裡,遲疑的向前走了兩步,低低的喚了一聲:“無心?”
忽然就想起我在中京的最後一夜,失魂落魄的坐在街邊上時,就是他遇到了我;在鬼神溝彈盡糧絕,也是他找到了我……
似乎從我們認識直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在後面苦苦的追逐著任性的我奔跑……
風瞳在我的面前半蹲了下來,很小心的握住了我的手,“怎麼了?”
這是一雙很溫暖的大手,可以把我的手整個都包裹在其中。很溫暖。
“我只是……有點累了。”我的聲音不知怎麼就有些哽咽。
黑暗中,他似乎釋然一笑,“要是累了,就乾脆什麼都不要再管了。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們每天種花,養鳥,教馳兒讀書認字。我買好吃的糖糕給你……”
他停住了話頭,疑惑的抬頭看我:“你……在哭?”
我搖頭。他卻明顯的不信,鬆開了雙手,朝著我的臉頰摸了過來。
我抓住了他的手,緊緊握住。他似乎微微一抖。
眼淚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在沉沉的夜色中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我知道他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不管我跑得多麼遠,轉回身,總是可以看得到他。
而我,在不知不覺間,也已經習慣了跑著跑著,就要回過頭看一眼。
他走得很慢。
我伏在他的後背上,只覺得他的身體一晃一晃的。象小時候老爹揹著我的情形。
有種莫名的安心,忍不住把頭靠在他的頸窩裡。
他耳後的碎髮茸茸的癢著我的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般的味道,忍不住再湊的近一些。夜晚的街道上寂靜無聲,彷彿世界上就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風瞳?”我輕聲的喚他的名字。
他低低的應我:“怎麼了?”
“光是種花養鳥嗎?可不可以養只大狗?很威武的那種?”
“狗嗎?會嚇著孩子的吧?”
“那就養只小狗。毛茸茸的那種,好不好?”
“不好吧,狗總是流口水,還會拿大髒爪子撲人,還咬東西……”
“不是很可愛嗎?”
“可愛?它的口水會流到你身上,你還說可愛?”
“是很可愛啊……”
“還是不要吧……”
“……”
“……”
八十二 番外 明德
四下裡寂然無聲。昏黃的微光透過緊閉的團福漏花窗格,在御書房清幽幽的地面上暈染開一團模糊的暖色。
一雙柔軟的手適時的撫上我酸漲的額角輕輕的揉捏起來。心了不禁一鬆,我放下手裡的摺子,閉了眼又靠回了御座。
“悶。”我低低的說。
身後的女人輕輕一笑,柔柔的聲音如流水般在寂靜的書房裡流淌開來:“朝雲,把窗開啟。”
我沒有睜眼,耳邊清楚的聽到了宮人走動時衣裙發出的悉悉簌簌的輕響。幾乎悄無聲息的,就有一股清甜的香味撲面而來。
“粉鍾開花了?”我睜開眼向窗外看去,夕陽下的濃濃綠蔭宛如鋪了一層金綃紗,星星點點的粉色反而看得不真切了。
身後的女子輕笑道:“粉鍾花期雖長,開得卻慢。還得三四天呢。”
我是知道的,聽她這樣一說,自失的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順勢將她拉進了懷裡。柔軟的身體瞬間有些僵硬,隨即就變得柔軟了。
低頭去看她,她的臉頰上已經染上了嬌羞的紅暈,正悄悄的抬頭打量我。這一雙靈動的眼睛,看人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