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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說:“他為將,的確比我更加合適。”
風瞳笑道:“該不是聽說他也曾亡命天涯,動了惻隱之心吧?”
我搖搖頭:“他不需要我的惻隱之心。在地獄門口打過轉的人,都會變得比原來更加堅強。”
風瞳眼波閃動,卻沒有再深入這個話題,只是說:“我以為你會派人去查一下他的底細再做決定。”
“既然已經選擇了信任他,那他的底細,不查也罷。如果他有異動,冥川、介先生不會坐視。”
風瞳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嘴裡問的卻是:“回並洲?”
我再度搖頭:“去白城。”
在白城、鐵家鎮、豐都、涼州四郡中,白城規模最大,人口也最多,只是因為連年的戰爭使得這裡的經濟發展一直處於停滯的狀態,讓這個城市看上去缺乏一種蓬勃的生氣。
與來時不同,城外的大片田地已經被重新開墾出來,有不少農夫正在精心侍弄土地。將近二分之一的田地已經播種完畢。
“城中已經組織了民夫開鑿水渠。”錢許曬黑了的臉上流露出欣慰的淺笑:“很多農戶都自發的來幫忙。只要春季灌溉能保證,今年夏末必然可以豐收。”
錢許帶著我們穿過一片小小的紅柳樹林,一邊說:“如果今年豐收,明年春季就可以徵用人手將附近的荒地都開出來耕種。也許用不了五年,白城就可以不用救濟了。”
錢許三十餘歲,原本是城中的里長。據說當年也曾經考取過功名,後來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搬來這荒涼的北部小城定居。也許是因為不滿於韓姜兵馬過境時的大肆掃蕩,當冥月和風秀秀派人來請他配合推廣胡麻的種植時,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因為他是此地的里長,熟知當地的情況。所以後來義學和醫館的籌建也都交由此人來出面,冥月反而清閒了。
“城裡的情況怎麼樣?”我問他:“我聽說挑動並洲鐵礦鬧事的主謀吳應就潛藏在白城。”
錢許飛快的瞥了我一眼,目光重又投向了遠處的莊稼地,很平淡的回答說:“這些事,城主還是去問冥隊長。錢某這些日子一直籌集人手忙於開渠引水,治安方面的事關心甚少。”
他的臉上一派平淡從容,多餘的情緒我看不出來。
說到底他是焰天國的讀書人,我對他的要求也不可能再高了。我總覺得,錢許的表現代表了北部六郡大多數居民的態度。他們貌似平靜,安然的接受著我們所做的種種努力。對於籌建義學、養老院和免費醫館之類的舉動,他們都表現出歡迎的姿態,但是對於城市中新的管理者和大力宣揚的新律法,他們卻敬而遠之,用一種很若有若無的警惕態度保持著刻意的疏離和冷漠。
我看不清楚他們的內心。
這讓我有些隱隱的不安。冥月在信中抱怨說,他每天搭建在街市的演講臺周圍沒有幾個人肯停下來聽他們宣講律法和關於治理白城的新舉措,針對城裡的讀書人發出去的傳單似乎也看不出有什麼效果。最重要的是:當地人似乎已經達成了一種默契,他們私下裡解決糾紛,粉飾一新的衙門外每日裡門可羅雀。
用冥月的話說:“他們一邊享受著我們給予的好處,一邊等著看我們的笑話。”
每次想起這樣的話我都會情不自禁的打冷戰。這讓我忽然間意識到,我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赤霞關外的楚大元帥。
八十一
將白城東西兩區的里長張司和李鍾送出衙門外的時候,清晨的一場急雨,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漫天的朦朦雨霧。
看著腳下被雨水洗刷一新的石板路,恍然間彷彿身處杏花煙雨的旖旎江南。前塵往事,一點一滴浮上心頭。不能去細想,卻又無端的惹人惆悵。
張司和李鍾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街口,又轉回身來,客客氣氣的衝著我們拱手致意。這兩個人年齡相仿,胖瘦也相仿,只是張司身材更高些。
我站在這裡倒也不是要刻意的送別,只是呼吸著這樣溼潤而柔暖的空氣,不知不覺就讓人站住了。在大門外佇立片刻,我轉身看向冥月:“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冥月是個蒼白清秀的青年,身材瘦削高挑。一雙溫和的琥珀色眼睛看人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輕淺的笑容。他不愛使刀,輕功和暗器的功夫卻是極好的,為人也細心,據說在天冥峰的時候,就負責處理幫中瑣碎的雜事。
衙門就座落在白城最熱鬧的街上。大門敞開著,裡裡外外鴉雀無聲。
它若是破敗的,也許這樣的冷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