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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丁香吐豔,水燈如霧,房仍是那張床;窯茶杯仍留著六安瓜片的茶垢,可是身邊卻早已空無一人。桌上的爐瓶三事楚楚有致。唯一不同的,是順著窗花落下的滿桌花瓣。
身體仍有不適,但我還是穿好衣服起來,一人去了側廳,準備用早膳。剛一跨入門,卻看見謝必安和湯少卿做在餐桌旁用餐,往餐盤裡兩個碗裡舀粥的是早已穿戴好的花子蕭。
一見我進來了,花子蕭微微愕然地看了我一眼,看了一眼碗裡的粥,對我欲言又止,又對另外兩人道:“那我先回房了。”
“好。”少卿大口喝著粥,隨口答道。
謝必安看了我一眼,又笑著用湯勺撥了撥粥:“花公子,你這麼做就不對了。娘子剛一來你就叫走,會不會太失禮了?而且我知道你一個人可以吃兩碗,但她剛起來,你是不是應該先給她一碗?”
花子蕭這才把碗放下,坐在桌旁。我也在他旁邊坐下,滿腦子都是昨夜春宵一度的回憶,飯也吃得很是走神。花子蕭也一直埋頭吃飯,並不多言。他雖然性情溫潤如玉,卻很少如此拘謹。謝必安那雙細長眼朝我們掃來掃去,弄得我更緊張了。
整個用膳過程是悄無聲息,唯一的聲音,便是少卿對食物的點評——倘若目光也能變成刀子,那還有謝必安眼刀唰唰唰的飛射聲。
飯後,少卿一如既往地在我身上蹭了一下才離開。
謝必安站起來,也準備去當差了。
“掩耳盜鈴不妥。”他用哭喪棒敲了敲手心,嘴角有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不妥。”
本想只有我和花子蕭,氣氛會變得更僵。但他指了指我的空碗,溫言道:“娘子,我再給你盛一碗?”
“哦,好。”我把碗遞給他。
他去盛了湯,又重新回到我身邊坐下:“待你吃完,我也出去有事。”
聽見他這麼說,我心裡又是咯噔一聲,想起了上一次被他丟在家裡等一天的事。但還是沒多話,只笑著點點頭,飛快喝完碗裡的粥,然後起身打算送他出門。
“我房門沒鎖,若是無聊,可以到我房間裡看書、作畫或撫琴。”他也跟著站起來,“媚媚,不用送我出去了,我會盡早回來。”
“好。”
心情稍微好些了,但他走了以後,心裡還是有一陣難言的空落。
招呼嚇人打點了一下家中瑣事,我到他房裡去,看了一個時辰的書,把他的箏放在桌上,將雙手放上去。
窗外一片桃紅錦繡,繁花落滿弦頭。我單手彈起了那首夢中熟悉的曲子,因為不夠熟悉,還是有幾個錯音,彈得也很小聲。停了一會兒,剛繼續了又一個音,忽然,另一隻年輕男子的手也放在了琴上。
我嚇了一跳,抬頭卻正巧對上了花子蕭的目光。
“怎麼……你這才出去多久?”
“因為很想念媚媚,所以早些回來了。”他對我,依舊很是相敬如賓。但每一個字都讓我心亂如麻。
“把這首曲子彈完吧。”
我點點頭,順著他指尖優雅的動作,緩緩撥動琴絃。
琴聲切切,完頃如水。暱暱情意,碧落天高。
他另一隻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直至一曲終了,他彈琴的手也覆住了我的手,收回了胳膊,攔腰抱住我,把我整個人都禁錮在他的懷中。
紅窗像是方形的畫框,把滿園桃李春色圖裱了起來。
我低聲道:“子蕭。”
“嗯。”也不知是否擁抱太過用力,他似乎不想多言。
而我也說不出心中所想。
只是覺得落花無盡淒涼,更不願意再多喜歡他一分。
因為直至這一刻,我忽然發現,無間地獄那些血腥噁心的場景,也不是那麼恐怖了。而這種想法本身,卻最令人害怕。
晚上,路過謝必安得臥房,知道他一向睡得早,我特意放輕了腳步。但還沒從門前走過,已聽見裡面傳來了一聲大喊。
我趕緊推開門,進去看發生了什麼狀況。誰知前腳剛一邁進門,必安已飛速坐起,在床鋪周圍摸索,一把撈過床頭的哭喪棒,抱在懷裡,彷彿抱孩子般謹慎,微弓著背,背脊顫抖。他情緒不穩,居然一直沒留意到我進房。直到我走過去,輕拍了他的肩,他才抬起頭,惶然地看著我。
“必安……你,你還好吧?”我小聲道。
必安徵忪片刻,恢復了往日的淡然:“無妨,不過做了個噩夢。”
他大夢初醒,吁了一口氣,又把哭喪棒放回枕旁,輕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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