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選“記事本”這個程式,我的身體還是讓我用的。只是在開啟Word6。0的時候,我體內才掀起暴風驟雨。我從未試過用“記事本”程式來寫小說,我理解如果我用的話,我可能連個選擇都會失去的……更不要提在電腦上玩拼字遊戲和縱橫字謎。我好幾次試著用手寫,但都沒有成功。問題不是出在我曾聽說過的被形容為“螢幕害羞”的東西;我已經向自己證明過了。
一封信是給哈羅德的,另一封是給黛布拉·溫斯托克的,兩封信說的差不多是同樣的事:這裡面是這本新書,《海倫的諾言》,希望你們像我一樣喜歡它,如果這本書讀起來有點粗糙,那是因為我不得不加班加點這麼快就寫完它,“聖誕快樂”,“光明節快樂”,“永遠的愛爾蘭”,“不給糖就搗蛋”,希望有人給你一匹狗孃養的小馬。
我在一隊腳步拖沓、眼神痛苦的寄信人中站了近一個小時(聖誕節是這樣一個無憂無慮,沒有壓力的時段——我喜歡它這一點),左胳膊下夾著《海倫的諾言》,右手拿著尼爾森·德米勒平裝本的《魅力學校》。等我把我最後一本尚未出版的小說交給一個表情痛苦的辦事員時,我差不多讀了五十頁了。當我祝她聖誕快樂時,她戰慄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第4章(上)
當我走進前門的時候,電話正在響。電話是弗蘭克;阿倫打來的,問我聖誕節是否願意和他一起過。事實上是和他們一起過,他所有的兄弟和他們的家庭都會來。
我張嘴想說不——這世上我最不需要的事就是一個瘋狂的愛爾蘭聖誕節,每個人都在喝威士忌,想到喬的時候都變得多愁善感,與此同時,兩打鼻涕結塊的小屁孩在地板上爬來爬去——結果聽到我自己說我會去。
弗蘭克聽上去跟我一樣驚奇,但真的很高興。“太好了!”他喊道,“你什麼時候能到這兒?”
我站在大廳裡,套鞋上的水滴到地磚上,從我站著的地方,可以透過拱門一直看到起居室。沒有聖誕樹,自從喬死後我就沒操過心去弄一棵。房間看上去一片死寂,對我一個人來說太大了……像美國早期的滾軸溜冰場。
“我剛才出去辦點事,”我說,“我準備把內衣扔到一個包裡,然後回到車上,趁加熱器還在吹熱風的時候向南開,你看怎麼樣?”
“太棒了,”弗蘭克毫不猶豫地說,“在東馬爾登的小子和姑娘們到來之前,我們可以有一個完整的單身漢的晚上。我一掛電話就給你倒杯飲料。”
“那麼,我猜我最好馬上動身了。”我說。
自喬死後這無疑是最好的節日了。我猜是唯一的好節日。整整四天,我是阿倫家的名譽一員。我喝了太多的酒,為紀念喬無數次地舉杯……心裡大概清楚,喬知道我這樣做會很高興。有兩個嬰兒口水吐在我身上,一條狗在午夜跑到我床上,聖誕節後的第一個晚上,尼奇;阿倫的小姨子在廚房裡逮到我一個人在弄火雞三明治,曖昧地對我示愛。我吻了她,因為她明顯想要被吻,一隻大膽(或許我想用的詞是“惡作劇”)的手有那麼一會兒撫摸著三年半來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撫摸過的地方。這件事很讓我震驚,但並不完全讓人不快。
事情並沒有進一步發展——一屋子都是阿倫家的人,蘇茜多納克還沒有完全正式離婚(像我一樣,她在那個聖誕也是阿倫家的名譽一員),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但我決定是離開的時候了……除非,也就是說,我想沿著一條最後很可能是一堵磚牆的狹窄的街道高速行駛。我在二十七號離開,很高興我來過這裡,我站在汽車邊,緊緊擁抱弗蘭克跟他告別。有四天的時間,我完全沒有考慮我在“信用聯盟”的保管箱裡現在只有灰塵了,有四個晚上,我睡得很舒展,一直睡到早上八點鐘,有時會因反胃和酒後頭疼醒來,但從來沒有一次在半夜因為想到“曼德里,我又夢到了曼德里”而醒來。我回到德里,感覺整個人精神煥然一新。
一九九八年第一天的拂曉晴朗、寒冷、寧靜、美麗。我起身梳洗,站在臥室窗前喝咖啡。突然感到——帶著就像“頭上面是上,腳下面是下”一樣簡單而有力的現實感——我現在可以寫作了。這是新的一年,一些事情發生了變化,如果我願意的話我可以寫作了。巨石已經滾開了。
我走進書房,坐在電腦前開啟電腦。我的心跳很正常,額頭和脖子後面也沒有出汗,手也是溫暖的。我點開選單,就是你點在蘋果圖示上時出現的選單,選單上有我的老朋友Word6。0。我點選了一下這個程式。筆和羊皮紙的圖示出現,當圖示出現的時候,我突然無法呼吸。好像有鐵做的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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