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頁)
“沒鬧鬼,對嗎?”我說,似乎有點失望。
“我從來沒見過,”她說道,口吻像個光在乎事實的會計師,“不過我媽說這兒的確有不少鬼。她說整個湖都在鬧鬼,印第安人的鬼魂,他們的早先住在這兒,一直到韋恩將軍把他們攆走;參加南北戰爭死在外頭的人的鬼魂——這裡出去參戰的有六百多人,諾南先生,可回來的卻不到一百五十人……這裡頭已經算上了那些躺在棺材裡回來的。我媽說在黑跡湖這邊兒出沒的還有那死掉的小黑鬼的鬼魂,可憐的小傢伙。他是‘紅項’樂隊一個成員的兒子,這事兒你知道。”
“不——我只知道‘莎拉和紅頂’,但不知道這件事。”我停了一下,“他是淹死的嗎?”
“才沒呢,被一個捕獸夾夾住了,幾乎掙扎了一整天,大聲叫救命,最後人們找到了他。他們保住了那條腿,可惜不該的,孩子得了血毒症,死了。那是一九O一年夏天的事情,我猜他們就是為這才離開的——這是一塊傷心地。但我媽媽告訴我那小傢伙還在這兒。她說,他還留在T鎮上。”
我在想,要是我告訴梅賽夫太太,我從德里剛到鎮上的時候,那小傢伙很可能就在房子裡,而且打那之後還回來過幾次,不知她會怎麼說。
“然後,還有肯尼?奧斯特的父親諾穆爾。”她說,“你知不知道那件事?哦,真可怕。”她看上去頗為得意——或許是因為知道這個可怕的故事,或許是因為有機會講述它。
“不知道。”我說,“不過我知道肯尼。他總是領著那條狼狗‘藍莓’。”
“啊是。他做點木匠活,或是照看些土地,就像他父親活著的時候那樣。他父親照看過不少地方,你知道,二次大戰剛結束那會兒,諾穆爾?奧斯特把肯尼的小弟弟淹死在自家後院裡。那時他家住在黃蜂山,就在這條路一直下去分岔的地方,那兒有條路通往老的船舶停靠口,另一條通往泊船碼頭。但他不是把嬰兒淹死在湖裡的,而是放在水泵下按住,直到孩子肺裡灌滿水死掉。”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我們身後,衣服在晾衣架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我想起那股充滿我嘴、鼻子和喉嚨的冷水的腥氣,它可能屬於井水或湖水,這兒的水來自地下的同一個蓄水層。我還想起冰箱上的留言:救命我快淹死了。
“完事後他把孩子留在水泵底下。他有一輛新的雪佛萊車,於是他把車開到42號小路這兒,拿著他的槍。”
“你不會想告訴我肯尼?奧斯特的父親是在我房子裡自殺的吧,梅賽夫太太?”
她搖搖頭,“沒有,他是在布瑞克家靠湖的露臺上自殺的,這個天殺的坐在人家門廊前的鞦韆上一槍打爆了自己的腦袋。”
“布瑞克家?我不知道——”
“你不會知道的。從六十年代起湖邊就沒有姓布瑞克的了。他們是從達拉維爾來的,都是體面人。我猜你以為是那沃斯本家的房子,儘管現在他們也已經搬走了。那房子現在空著。那個天生不折不扣的傻瓜奧斯古德時不時會領些人過來看房子,不過就衝他開的價,那房子永遠別想賣出去,相信我。”
我認識沃斯本家的人,和他們打過一兩次橋牌,非常和善的人家,儘管在梅賽夫太太鄉下人的勢利眼裡還算不上“體面人家”。他們家在沿主街往下八分之一英里的地方,再往下就沒什麼路了——湖灘越來越陡,林子裡到處是亂糟糟的黑莓灌木叢。
諾穆爾(原文為normal,在英語中的含義為“正常”。),我想,這名字對一個把自己的嬰兒淹死在後院水泵下的人是多麼的不相稱啊。
“他有沒有留下什麼遺言?什麼解釋?”
“沒有。不過你會聽到別人說他的鬼魂也在湖上游蕩。小鎮子總是有各種鬧鬼的傳言。但我不能這麼說,哦,至少我自己,我不是那種敏感的人。對你的房子我只能說,諾南先生,不管我怎麼給它通風,聞上去總有一股潮味兒。我想那是木板的原因,木房子造在湖邊總是不舒服的,溼氣跑進木頭裡去了。”
她的手提袋原來放在她腳上的銳步鞋中間,現在她彎腰把它拿起來。那是一個鄉下女人的手提袋——黑色,毫無風格(除了固定拎手的金屬環是金色的以外),但很實用——只要她願意,完全可以把一整套廚房用具裝在裡面。
“不過,我不能整天站在這兒說話,雖然我很願意。我還得去另一家幫忙,然後才能歇腳。這個地方夏天活兒最忙,你是知道的。記得天黑前收衣服,諾南先生,別讓它們給露水打了。”
“記住了。”其實我沒有。但當我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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