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3/4 頁)
著游泳褲,帶著在酷熱的工作室蒸出的一身汗(我真得找人修修空調了,非修不可)跑出去收衣服時,發現有東西調換了梅賽夫太太晾衣服的順序。梅賽夫太太駕著舊福特離開時,內衣和襪子都是謹慎地晾在靠裡的一側,而今它們都被掛到外側去了。彷彿我這位無形的客人——不如說我眾多無形客人中的一位——正在發出哈哈的笑聲。
第二天我去了圖書館,第一件事就是續了一下借書證。琳蒂?布里格斯本人收了我四塊錢,把我的名字加到電腦裡,還不忘先對我妻子的去世表示一下遺憾。我在她的口氣裡覺察到一絲責備,就像我從比爾那兒覺察到的一樣,似乎我該為這種不得已推遲的悼念負全責,我想是吧。
“琳蒂,你有沒有關於鎮子的地方誌?”等我們結束了對我亡妻的一番追悼後,我問道。
“我們有兩本,”她說,然後隔著臺子向前一傾,她是一個小個子的婦人,穿著帶誇張花紋的無袖裙,頭髮蓬在腦袋周圍像個灰色的粉撲,亮晶晶的眼睛在雙焦鏡片後面遊動。她自信十足地加上一句,“兩本都不怎麼樣。”
“哪本好些?”我應和著她的語氣問道。
“該是愛德華?奧斯蒂的那本吧。到五十年代中期為止,他每逢夏季來鎮上,退休後就一直住在這兒。他在一九六五年或一九六六年寫了《黑跡湖回憶錄》。這書是他自己出錢印的,因為沒有哪家出版社願意接受它。甚至連地區出版社都不收。”她嘆了口氣,“這書只能賣給本地人,那也賣不出幾本,對吧?”
“當然,我想賣不出多少。”
“他算不上個好作者,照片也一般——那些黑白小照片看得我眼睛疼。不過,他講了些有趣的故事,印第安人的大遷徙、韋恩將軍那匹馬的把戲、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那場龍捲風、三十年代的大火……”
“有沒有講到‘莎拉和紅頂男孩’?”我問道。
她微笑著點點頭。“總算想到要了解一下自己房子的歷史了,對不?我很高興。他找到了一張他們的老照片,書裡有,他認為那是在一九OO年的弗萊堡集市上拍的。埃迪(愛德華的暱稱)說過,他願意花大價錢聽一聽那樂隊的錄音。”
“我也是,但他們從來沒有錄過間。”我突然想起希臘詩人塞弗里斯(1900…1971,希臘詩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詩句:這是我們亡友的聲音/抑或只是留聲機?“奧斯蒂先生怎麼樣了?我不記得聽說過這名字。”
“在你和喬買下湖邊房子前一兩年死了,”她說,“癌症。”
“你剛才說有兩本地方誌?”
“另一本你大概知道的——《卡斯特爾縣和卡斯特爾…洛克地方誌》。為本縣百年大慶寫的,乾巴巴的簡直像石灰一樣。埃迪?奧斯蒂的書寫得不怎麼樣,但至少不是乾巴巴的,這你得承認。兩本書都放在那兒。”她指指幾排頂上標著“緬因地方讀物”的書架。“它們是不外借的,”然後她快活地說,“不過如果你想要影印的話,我們很高興收取一點費用。”
瑪蒂坐在遠處一個角落裡,正在教旁邊一個倒扣著壘球帽的小孩怎樣使用微縮膠片閱讀器。她抬頭看看我,笑了,用嘴巴作出“好球”的口型,我猜她指的是我在沃靈頓碰巧接到的那個球。我對她微微聳了聳肩,然後轉身對著“緬因地方讀物”的書架。不過她是對的——不管是不是碰巧,那都是個好球。
“你在找什麼?”
我完全沉浸在兩本地方誌裡,瑪蒂的聲音把我嚇了一大跳。我轉過身對她微微笑,先是注意到她搽了一種清新宜人的香水,接著注意到琳蒂?布里格斯正從主服務檯後面觀察我們,剛才掛在臉上客氣的微笑蕩然無存。
“關於我住處的一些背景資料,”我說,“一些老故事。我的看房人引起了我的興趣。”緊接著用稍低一點的聲音說,“老師正看著呢。別朝四周看。”
瑪蒂顯得大吃一驚——在我看來還有點擔心。事實表明她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她用一種壓低的、但足以傳到服務檯的聲音問我是否需要她把其中一本或兩本重新上架。我把兩本都交給她。接過書的同時,她用幾乎聽不見的低語說:“上星期五代表你的那個律師幫約翰找了個私家偵探。他說他們可能發現了一件有關訴訟監護人的有趣的事情。”
我和她一起走到“緬因地方讀物”的架子帝,心裡但願沒給她招來麻煩,我問她那可能是件什麼事。她搖了搖頭,給了我一個標準的小圖書館管理員的微笑,我轉身離開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回想著自己讀到的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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