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2/4 頁)
成紅色。我躺在我那邊的床上,想要從床上一躍而起逃出臥室,但卻動不了,肌肉像昏厥了一樣怎麼都動不了。我剛才到底是和誰在這張床上做愛?我對她做了些什麼?看在上帝份上,到底做了什麼?
“我不相信這些謊話,”我聽見自己說,這句話像咒語一樣,一出口我就被一股力量擊了回去。這樣表達並不十分確切,但已是最接近的了。有三個我——一個在浮板上,一個在北邊臥室裡,還有一個在小道上——每個都感覺到那記猛烈的擊打,彷彿被一股勁風變成的拳頭擊中。黑暗灌了進來,而本特的鈴鐺那銀質的聲音持續地穿過黑暗。然後它消失了,我隨著它一起消失了。有那麼一會兒,我哪兒都不在。
我聽到小鳥啁啾,那是夏季熟悉的聲音,太陽穿透眼皮發出奇異的暗紅色光,我甦醒了。脖子有點僵硬,腦袋歪成了一個古怪的角度,兩條腿不舒服地摺疊在身下,渾身燥熱。
我畏畏縮縮地抬起腦袋,還沒睜開眼睛就已經明白自己既沒在床上,又沒在游泳浮板上,更不在房子和工作室間的小道上。我身下是地板,堅硬、冷酷的地板。
日光令我頭暈眼花,我用力再次閉上眼睛,像個一夜宿醉的人那樣呻吟著。我用兩隻手攏住眼睛,在手掌心裡睜開眼睛,讓它們漸漸適應,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手移開,這才整個人坐起來,四下裡張望著。原來我在樓上的過道里躺在壞了的空調底下,梅賽夫太太的留言條依然掛在空調上。我辦公室門外的地板上端正在躺著我的綠色IBM打字機,裡面還捲進了一張紙。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腳,發現它們很髒,兩隻腳踝上都粘著松針,一個腳趾還劃破了。我站起來,身體踉蹌了一下(右腿麻木了),用一隻手抵住牆站穩。我低頭看看自己,我還穿著上床時穿的三角短褲,看上去穿著它沒發生什麼事。我拉開褲腰往裡面瞄了一眼,陰莖看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小小軟軟的,彎著躺在屬於它的那毛髮裡。就算諾南的寶貝傢伙昨晚有過一番歷險,現在也看不出任何痕跡。
“感覺上是像一番歷險。”我用沙啞的聲音說,用手臂擦去額頭的汗珠,這裡實在太悶熱了。“不過不是我在《少年曆險記》裡讀到的那種。”
接著我記起北臥室裡浸透鮮血的床單和躺在床單中央的長毛絨玩具。這種回憶並沒有伴隨著噩夢之後常有的“還好是場夢”的慶幸感。它讓人覺得和我在麻疹高燒帶來的夢魘中體驗到的東西一樣真實……而那些東西的確是真實的,只不過當時我過熱的大腦把它們扭曲了罷了。
我步履蹣跚地走到樓梯邊,一瘸一拐地走下樓梯,緊緊抓著扶手,深怕那條麻木的腿會突然失去作用。走到樓梯底下,我茫然地環顧客廳,彷彿是第一次見到它似的,然後沿著走廊一瘸一拐地朝北翼走去。
臥室的門半開著,有那麼一會兒,我怎麼都無法強迫自己自己把它全部推開並走進去。我害怕極了,腦海中反覆浮現出希區柯克(已故美國著名導演,懸念大師。)的一部老電影,講一個男人酒後毫無意識地掐死自己的老婆。他找啊找,花了半小時,終於在儲藏櫃裡找到了她,她已經變成了一具腫脹的屍體,眼睛睜得大大的。凱拉·德沃爾是我最近遇到的人中唯一玩長毛絨玩具的,而我離開她母親動身回家的時候,她還在薔薇花被子下安靜地睡著。一個愚蠢的念頭湧上來:難道我昨夜一路開車返回了黃蜂山路,身上除了一條三角褲外一絲不掛?我還幹了什麼?——
什麼?我強姦了那女人?然後把孩子帶來這兒?這都是在夢遊的時候乾的?
我在睡夢中還取來了打字機,不是嗎?它這會兒不就放在該死的樓上走道里嗎?
走三十碼穿過一個樹林和沿著公路開五英里可是大不相同的呀——
我不願站在這兒聽腦海裡這些聲音打架。就算我還沒瘋——我不認為自己瘋了——光是聽這些喋喋不休的聲音也會很快讓我變瘋,很快。我伸出胳膊,推開臥室門。
一剎那,我彷彿看到一灘八爪魚形狀的鮮血被吸進床單裡消失了,足見我的恐懼有多真實多專注。然後我緊緊閉上眼睛,重新張開,再一看,被單和床單皺巴巴的,床單大部分從床墊上扯開了,能看到床墊結實的緞面。一個枕頭躺在較遠一端的床沿上,另一個揉成一團落在床腳。喬親手做的小地毯歪在一邊,我的水杯倒翻在床頭櫃上。臥室看上去更像是經歷了一次爭吵或一個放蕩的夜晚、而不是謀殺,沒有血漬,也沒有黑色的長毛絨玩具。
我跪下朝床底下張望,什麼也沒有——連灰塵結成的絨團都沒有,多虧了布蘭達?梅賽夫。我再檢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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