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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劉初心下有氣。用勁拉動琵琶琴絃,錚的一聲。在雪指上彈出一道血痕。“悅寧公主,”她似乎聽不見身邊綠衣的驚呼,固執的仰起臉,問道,“我的佳蘿姐姐呢?”
——縱然是劉徹也不免有些尷尬。只得輕咳一聲,道,“父皇再為你派你一個奴婢好不好?”
劉初看了他一會,抱著琵琶下了地,赤著足。連絲履也不穿,徑自出了殿。阿嬌看著皺眉,吩咐道,“綠衣,去盯著早早。”
“是。”綠衣屈膝應道,有些憂慮的看了阿嬌一眼,隨著劉初而去。
“嬌嬌。”劉徹沉默了一會,回身問道,“告訴朕,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鼓撰殿?”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阿嬌道,神情有些哀怨,有些無辜,“阿嬌早就與太后娘娘說了,是有內侍說奉太后娘娘地命令,宣阿嬌去長樂宮。太后娘娘的懿旨,縱然阿嬌也不敢違背,這才去的。”
“呵……”,劉徹冷笑,“母后少在嬌嬌回宮後見過你,這才會信嬌嬌地話。嬌嬌以為憑朕對嬌嬌的瞭解,會相信如今地嬌嬌連宣旨的內侍真假都沒有懷疑?”
陳阿嬌面無表情,許久之後才道,“阿嬌要謝謝皇上對我的看得起麼?”
“嬌嬌的確聰明。”劉徹盯著她,眼神犀利,“如果是衛青之外的任何一個男子,如今的嬌嬌,大約不會如此輕鬆的被幽禁在長門宮,但偏偏是衛青。”
這世上,每一個都不會相信,陳阿嬌會與衛青有任何的可能。王太后不相信,劉徹也不會相信。
這一步棋雖險,但的確是相當高明。
“嬌嬌,”劉徹嘆道,“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朕無法相信,當年那麼單純天真地嬌嬌,如今也會了步步謀劃。”
“人麼,總不能永遠單純天真下去,尤其在跌倒過後。”陳阿嬌心不在焉道,“皇上要知道,若不是衛子夫先對付我,我又何至於如此?”
劉徹冷笑,“衛家的事,朕會另外處理,朕卻還是想不通,嬌嬌謀劃了一切,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鼓撰殿?”
這樣,固然能進一步坐實衛青的罪名,卻也將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縱然人人心明如鏡,但身為後宮妃嬪,與外臣夜間獨處宮室,又如何避免的過懲處?
“因為,”阿嬌回過頭去,聲音淡淡而蕭瑟,“阿嬌偏偏想著看,皇上會給阿嬌怎樣的懲處?”
當年,高居後位的阿嬌,罪獲巫蠱,其上璽綬,罷退居長門宮。
而如今,身居長門,幾至一無所有地阿嬌,劉徹還能從她身上,奪去什麼?她真的,很想著一看。
從長門宮出來,又去看了王太后,劉徹並沒有去任何一處妃嬪那裡,回到宣室殿,處理積壓的政務。
“皇上,”楊得意挑了燈,上前輕輕道,“晚了。”
“唔,”劉徹的臉陰晴不定,吩咐道,“你去期門軍那裡,把衛青帶來。”
聶蒙靜靜的應了一聲,無聲退下。過了不久,帶著衛青上殿得來。
“罪臣衛青參見皇上。”
劉徹看著跪拜在殿下的衛青,一時間,心中有些感慨。脫去了元朔年間常見的戎裝華服,在監看下待了兩天,衛青的容色難免有些憔悴,卻不失英武。眉宇軒昂。
“衛青。”劉徹冷冷道,“你可知罪?”
衛青沉默了一陣,道,“臣不知”。
在期門軍的這兩日,他也曾將事情翻來覆去地思考。衛皇后構陷陳娘娘,與他衛青私通宮妃,這兩樣罪名。到底哪一個對衛家的影響比較大。亦曾想過將錯就錯,拖下陳阿嬌,還姐姐一片得心應手的後宮天地。可念及鼓撰殿那個氣質清絕的女子。不知為何,竟有點不忍。
上元夜裡。那個女子在漆黑的殿中回過頭來,含笑道,“長平候既然已經進來了,莫非還存著全身而退的心思?”
這分明是一個局中局罷了。
他們以為他們方是設局人,卻不防欲設計的獵物站在一邊,隱秘幽微的笑。
只是,陳阿嬌若是有著如此智慧,又何至於在當年的宮鬥中,落敗得那樣慘刻。
但凡沒有一個人堅定的保護。只好,自己披荊斬棘。
她既有著如此心思,想必,已經有著準備,面對任何後續來的突發狀況吧。何況,當今皇帝實在是英主,彼此的這些小把戲。又有哪些瞞得過他去?
而衛子夫與衛青,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這麼多年來,還分得清彼此麼?
“當日臣進長樂宮,的確是接了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