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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確實是誰也不快樂。

離開林榕家，萬老師回程路上想了許多許多。這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怎麼就因為孩子上學讀書而變得如此對立，劍拔弩張？

家是什麼？家是休息的港灣，是提供生命補給的地方。我們在很多場合不能脫鞋，進了家門就可以脫鞋。鞋子是船，飄蕩了一天需要靠岸。而岸上的港灣烽煙四起，不得安寧，小船如何靠岸？生命怎麼獲得補給呢？

孩子是誰？孩子是上天派到你們家的客人，主雅客來勤，主貴客常留。孩子是父母一生最大的緣分，珍惜緣分就是人生的福分。孩子是水，父母是渠，渠修建成什麼樣子，水就流成什麼樣子。一個不願意修渠，或不會修渠的父母，那麼水自然就氾濫成災了。

教育是什麼？聽話的孩子就是好孩子嗎？考試成績好的孩子將來就一定有出息嗎？衡量教育的標準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今天我們的孩子上學後就不堪重負，家長也因此而疲憊不堪？不同學科，不同專業，不同行業，不同領域，都有各自不同的知識和技能。知識是學不完的，也是無法在青少年時代就為終生做一次性預備的。只有活到老學到老，終身學習，才能使自己的知識不斷更新，與時俱進。技能是一種技術能力，是實踐中的操控拿捏水平，是知識的感性狀態，往往表現出人的一種精神素質。這種素質，青少年時代可以訓練培養，將來生活工作中同樣可以訓練培養。只有人格精神，必須在青少年時代健康成長，才能為將來奠定堅實的人生基礎。並且，這種人格精神的養成，是有時節的。一旦出現偏頗差錯，今後很難校正，即使糾正了，那是肯定需要付出沉重代價的。

所以，無論是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首先是人格教育，應該學會做人，然後才是素質培養，知識傳授。

北京大學某宿舍樓廁所裡，國政系團委在牆上貼上標語“舉手之勞，何樂不為？”提醒同學們方便後自己放水沖洗。一天之後，一張標語上的“手”字後面被新增了一個“淫”字。另一張標語則被更聰明的人改換標點符號，成了“舉手之勞何樂？不為！”以卑劣為光榮，以骯髒為快樂。①

中共中央黨校教授張志明先生撰文疾呼：“目前，望子成龍已經使中國所有的社會生活變成了可怕的骷髏般的數字世界。當官要靠數字顯示政績如果尚可理解的話，那麼孩子要靠獲獎數字升學就實在有違教育規律了！連藝術教育也成了獲獎後可以加分的工具，美術被理解為美的技能而非美的心靈和美的思想的薰陶。所有的美育都失去了人文和藝術的靈魂，失去了精神品格層面的內涵；而所謂素質教育又變成了政績數字。也正是這種功利主義教育，使得孩子無法學會承擔自己的責任，更無法學會去愛別人，去承擔對他人的責任。”①這樣，一邊是要成名成家，掙大錢，當大官的家庭功利追求；一邊是學校教育灌輸給學生的完全意識形態化的各種“大道理”，父母的期待，教學的任務，都堆積在孩子身上。時間緊，任務重，無暇他顧，使得我們的孩子很早就失去了應有的率性天真。實際上，很多基本的做人“小規矩”都被擱置起來，家長不教，老師也不教。等到18歲成人了，也許他們有良好的學歷背景，卻沒有健康成熟的公民人格，何談對自己的社會行為負責呢？

2008年年初，上海市舉辦的一次中學生作文競賽，參加初賽的814篇學生作文中，屬於抄襲的文章竟然多達108篇，佔總數的。有關方面進一步調查發現，學生作文抄襲並非僅此一項賽事，每年中考、高考都能發現作文抄襲現象。記者採訪到部分學生反映，平時功課太多，根本無暇關注生活、體驗生活，也沒有時間沉澱思想。因此，寫作文往往無從下筆，只好去抄了。一名實驗性示範高中的學生說，班上不少同學都有過抄襲作文的經歷，一開始只是一句兩句地引用，後來就大段大段地直接搬上去了。有關教育人士指出，當抄襲變成“群體行為”時，應當引起特別重視。這和應試教育引導有關，是功利主義教育讓學生逐漸喪失了自己對生活的真切感受，喪失了自由想象的能力，喪失了自由表達的願望。我們的孩子們在學校、家庭和社會面前，正在走向無話可說的集體失語。①

萬老師在走訪學生家庭時，曾聽到過這麼一對父子對話。

家長對10歲的兒子吼道：

“你都10歲了，還一事無成。愛迪生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有好幾項發明了。”

兒子反譏道：

“你都40多歲了，還一事無成。克林頓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當總統了。”

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