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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程愣了愣,忽想起,剛頭她在觀音堂的柳樹下,十指相合潛心祝禱的樣兒,心裡不禁溫軟下來,暗思自己卻有些草木皆兵,以前何曾在意過哪個婦人,偏這丫頭不知不覺就上了心,留了意,一聽她要贖身出去,便覺刺心,倒真有些小題大做了,也怪不得她惱。
想到此,便摟她在懷,柔著聲兒哄她道:“是爺的不是了,倒把大姐兒的玩笑話當了真,爺這裡給你賠個不是,說到底,還不是爺稀罕你,稀罕你都不知怎樣好了,你可知,爺這一走半個多月,連京城青雲閣那色藝雙全的頭牌粉頭都撇了,一心就想著我家大姐兒呢。”說著便低下頭要親嘴兒。
不想徐苒卻不吃他這一套,推開他,嗖一下跑到對面,一叉腰道:“這才是心裡話,撇了那頭牌粉頭,這會兒不定心裡頭多後悔呢。”話裡倒仿似有幾分酸意。
顧程不禁吃吃笑了起來:“你莫用這話來刺爺,爺自來不打謊,勾起了爺的火來,還想跑,想得美,過來,讓爺好生親親,真爺起了性子,按住你便沒個輕重了,不定要掰折了你的膀子,到時莫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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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時近夏至;暑熱將盛,莊子上雖有溫泉,卻不適宜避暑;再者;顧程這離家半月,也著實該家去的,便是內宅無事;還有鋪子裡呢;況,趕上麥收,也要親下地去瞧瞧收成;免得那些佃戶頭子一味又說年景不好;拖著田租不交。故此,兩人在莊子上只住了兩日,便回了信都縣。
進了城,顧程要去縣前的當鋪裡瞅瞅,留下豐兒在身邊使喚,讓旺兒李婆子跟著大姐兒先行家去了。
到了府門前,喝住牲口,李婆子扶著大姐兒剛下車,便瞧見門前牆邊上立著的老徐頭,李婆子是見過老徐頭的,當年大姐兒剛賣進府來的時候,就是她這個親爹送來的,那時李婆子就暗歎,瞧著穿衣打扮不像那貧的揭不開鍋,非要靠著賣兒賣女度日的人家,怎捨得把親閨女給典賣了,
後才隱約得知,娶了後面的婆娘,前窩裡的丫頭就死活瞧不上了,恨不得賣了了事,真真是個沒人心的,也不想想,趕明兒死了,到那**裡見著大姐兒的親孃,可有甚臉面,賣了閨女,十年不見來瞧上一回,這會兒倒巴巴的湊了上來,不用說,定是聽見大姐兒如今混出了體面,趕著上來打秋風佔便宜來了,卻真讓人瞧不起。
李婆子認識老徐頭,徐苒可不認識,眼都沒往那邊掃就要進去,她爹是想著盼著能見到大姐兒。
那日雖撲了個空,好在從後院三娘哪裡得了一兩銀子,就這麼著,家去見了他那婆娘,還捱了好一頓數落。
石氏哪想他連大姐兒的面兒都沒見著,手裡掂了惦銀子,尖酸的道:“可見你白養活這丫頭一場,往日她不出息也還罷了,如今有了此等體面,親爹巴巴的上門一趟,卻只給了一兩銀子就打發出來,真真沒見過這麼摳門兒的,依著我,你就當著她的面,丟還給她,跟她說,這一兩銀子,便是養她一年都不夠使的,更何況還養她到這麼大,你倒好脾性,這麼顛顛兒的拿回來了,不定讓她還笑話你眼皮子淺,沒什麼深打算呢……”絮叨了一車話,末了倒把老徐頭絮叨的惱了。
老徐頭一甩臉子,道:“我何曾見著她了,今兒不巧,正趕上顧老爺出遠門,大姐兒也不在府中,這一兩銀子還是後院三娘讓婆子送與我的,言道先支應幾日,待大姐兒回來再去,累了我這半日,腿腳兒都快跑斷了,你還嫌少,再若嫌少,給了我便是。”說著要去搶過來。
他婆娘哪裡捨得,一下袖在袋中道:“給你怎麼成,這可是咱家大寶的救命銀子,明兒我去請郎中家來,這幾劑藥吃下,倒見了些好了。”
老徐頭不禁長嘆一口氣道:“這個兒子生來竟是討債的。”
她婆娘聽了,不樂意道:“討債的,也是你徐家的根苗兒,你當爹的難道不該養活著,你那丫頭倒不是討債的,這會兒家裡難成這樣,她哪裡吃香喝辣的,哪管你的死活,說什麼在外頭,那丫頭還能去哪兒,不定往她舅舅家去了,那日,我瞧著她舅舅穿著打扮很是過的去眼兒,想她舅不過就是鄉下種地的漢子,有甚本事鑽營銀錢,還不是靠著外甥女貼補著,才過上了從容日子,舅舅能比的過親爹嗎,她倒好,胳膊肘往外拐,盡去貼那歪三路親戚,正經的親爹,連個面兒都見不著,依著我說,你不如去她舅舅家跑一趟,她手裡定有體己銀子,再要些來,把壽材鋪收拾著開起來,也好有個進項。”
老徐頭哪裡敢去,當年大姐兒親孃死的時候,陳大郎來了,哭了一頓喪,不知聽見了什麼閒話兒,舉著那頂門槓子,追著自己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