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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剛才哼了一聲。”
“你確實說得對,是的,我有點兒疼。”
“瓦洛先生就在這附近,大概在王太弟夫人那兒。”
“在王太弟夫人那兒,為什麼?”
“王太弟夫人心情煩躁。”
“了不起的大毛病!瓦洛先生在王太弟夫人那兒是不對的,另外一位醫生可以治好王太弟夫人的病……”
①西班牙語:“夫人,大太”的意思。
②卡斯蒂利亞:見上冊第24頁注④。
“除了瓦洛先生以外的一位醫生?”她說,“那是誰?”
“幹活兒,莫特維爾,幹活兒……啊!如果說有人生病,那個人是我可憐的媳婦。”
“還有您太后陛下。”
“今天晚上倒象好一點兒了。”
“別這樣自信,夫人!”
就象為了證實德·莫特維爾夫人的這句帶有威脅的話似的,一陣劇烈的疼痛噬咬著太后的心,使得她臉色發自,仰倒在一張扶手椅上,突然昏厥的各種症狀都出現了。
“我的滴劑!”她低聲說。
“來了!來了!”莫利納回答。她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從一口鍍金的玳瑁櫥櫃裡取出一隻大水晶瓶子,開啟以後,帶到太后跟前來。
太后發瘋似地一連吸了好幾下,低聲說:
“天主要讓我死在這上面。願他聖潔的旨意快實現吧!”
“人不會那麼容易死的,”莫利納說著,把瓶子放回到櫥櫃裡。
“陛下現在好了嗎?”德·莫特維爾夫人問。“好些了。”
太后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要她寵愛的這個女人不要聲張出去。
“這真奇怪,”德·莫特維爾夫人在一陣沉默以後說。
“什麼事奇怪!”太后問。
“陛下還記得頭一次發病的那個日子嗎?”
“我記得那是個非常憂鬱的日子,莫特維爾。”
“那個日子對陛下說來並不是永遠憂鬱的。”
“為什麼?,
“因為二十三年前,夫人,您的光榮的兒子,當今在位的國王陛下,就是在同一個日子出生的。”
太后發出一聲叫喊,低下頭,用雙手捂住臉,思索了幾秒鐘。
她是在回憶嗎?在考慮嗎?還是又感到疼痛了?
莫利納朝德·莫特維爾夫人投去一道幾乎是兇狠的目光,好象是在責備她。這個可敬的女人一點也不明白這道目光是什麼意思,為了表示問心無愧,她準備再繼續問下去,沒想到這時候奧地利安娜突然立起來,說:
“九月五日!是的,我的痛苦是九月五日開始的。一天是巨大的快樂,另一天是巨大的痛苦。巨大的痛苦,”她聲音非常低地補充說,“是為了一樁太大的快樂贖罪。”
從這時候起,奧地利安娜彷彿耗盡了她的記憶力和理智;她眼睛無神,神情恍惚,兩手搭拉著,又變得不可捉摸了。
“我們該去睡了,”莫利納說。
“再等一會兒,莫利納。”
“我們走吧,讓太后歇著,”固執的西班牙女人堅持說。
德·莫特維爾夫人立起身來。一顆顆象孩子的眼淚似的又亮 又大的淚珠,慢慢地在太后白皙的臉頰上往下淌。
莫利納注意到了,她那雙警覺的黑眼睛盯著奧地利安娜。
“好,好,”太后突然說,“讓我們留下,莫特維爾,您走吧。”
“我們”這兩個字,得寵的法國女人聽了非常不舒服。它的意思是有什麼秘密或者回憶要交談。它的意思是談話到了最關緊要的階段有一個人成了多餘的了。
“陛下,莫利納一個人侍候您行嗎?”法國女人問。
“行,”西班牙女人回答。
德·莫特維爾夫人行了一個禮。這時候突然有一個老侍女,身上的打扮還象一六二〇年西班牙宮廷裡一樣,掀起門簾,發現太后在流淚,德·莫特維爾夫人在巧妙地退卻,莫利納在玩弄手腕,於是很隨便地向這一堆人走過去,興高采烈地朝太后嚷道:
“藥來了!藥來了!”
“什麼藥,希卡?”奧地利安娜問。
“治陛下的病用的藥,”對方回答。
“誰送來的?”德·莫特維爾夫人忙不迭地問,“瓦洛先生?”
“不,一位從弗朗德爾來的夫人。”
“一位從弗朗德爾來的夫人?是一個西班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