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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秦政令軍令嚴肅,法紀嚴明,人人都已養成服從的習慣了。從秦始皇陵兵馬俑的陣仗,我們似乎也能感受到秦始皇說一不二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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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陵迷千古
九月,葬始皇於驪山,下錮三泉;奇器珍怪,徙藏滿之。令匠作機弩,有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後宮無子者,皆令從死。葬既已下,或言工匠為機藏,皆知之,藏重即洩。大事盡,閉之墓中。
——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資治通鑑》中華書局版第250頁
為帝王造陵,是最勞民傷財的事情。今天,當許多陵墓成了文物古蹟甚至世界文化遺產而備受保護的時候,我擔心有人會忽略了當初造陵的不合理性和殘酷性。
中國最有名的帝陵當屬秦始皇陵。
在過去,人們對於秦始皇陵的想象源於上面的這些文字。到了20世紀70年代,陝西秦始皇陵兵馬俑的發現和挖掘,讓想象有了“窺一斑而見全豹”的意味,讓中國人吹牛有了新的資本,拍電影有了好的題材,祖宗真是為我們長臉。
秦陵尚未被全部挖掘,對待此事有兩派,有速掘派,稱挖出來每年會有25個億的GDP;也有緩掘派,認為現在技術水平不夠,怕把古人的寶物氧化掉。真正的不掘派似乎是沒有的。
所有的歷史都是當代史,所有的利益也都是當代的利益,不管是誰說要為子孫計,嘿嘿,多半是口不對心。
中國有句古話叫“慎終追遠”,意思很好,意境也很高。造陵厚葬,恐怕不能簡單地歸咎於“統治階級的奢侈腐敗”,也不完全是一種暴發戶式的炫耀,這多多少少地有原始宗教的意義在裡面。人類的許多文明都不約而同地大肆修造陵墓,比如埃及的金字塔,不能用奢侈一言以蔽之。
在中國,修建宮殿和陵墓,都有用雄偉的建築加強權力威嚴的意圖,以震懾小民,這玩意兒還是管用的。今天,我們政府的辦公樓,特別是司法系統的,都選用羅馬柱一類能增加威嚴感的設計,道理是一樣的,理由是一致的。
修建教堂的用意也一樣,不過教堂是公共建築,陵墓則不是,雖然大家都是文化遺產,但我認為還是有上下之分的。現在,更多的文明國家,把這種莊嚴的訴求體現在博物館、圖書館、歌劇院、體育館之上,建築標誌著一個時代。
在沒有宗教的國度,中國帝王們都想把自己裝扮成半神半人的“天子”,以鞏固威權,但是儒家從一開始就不配合,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從根本上給“君權神授”或“君權天授”打了個楔子,並隨時可以為改朝換代自圓其說。
秦始皇為自己修造陵墓不能算什麼過錯,錯就錯在他的“一世二世以至萬世”的想法太過執迷,把自己的陵墓標準提得太高,超越了當時民力所能承受的極限。秦帝國之所以在短時間內就迅速滅亡,除了政治上的失誤以外,還因為規模過大的國家工程耗掉了秦帝國的全部國力。秦帝國僅二世而亡,後來的皇帝只要腦子沒有進水的,在給自己修造陵墓時,都不作“萬世”的夢想,自覺地把規格降低了,一方面可能是體恤民力,另一方面也是對身後不甚樂觀,擔心陵墓太豪華招惹項羽式的掘墓人。即便如此,歷朝歷代,修陵的開支仍佔了財政支出的一大部分。如果黃仁宇先生還活著,不妨讓他算算,修陵的開支佔到財政收入的多大比例,就是修陵亡國的臨界點。
儒生評價歷史的“多元化標準”
二世欲誅蒙恬兄弟。……遂殺蒙毅及內史恬。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功信於秦三世矣。今臣將兵三十餘萬,身雖囚繫,其勢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帝也!”乃吞藥自殺。
揚子《法言》曰:或問:“蒙恬忠而被誅,忠奚可為也?”曰:“山、堙谷,起臨洮,擊遼水,力不足而屍有餘,忠不足相也。”
臣光曰:秦始皇方毒天下而蒙恬為之使,恬不仁可知矣。然恬明於為人臣之義,雖無罪見誅,能守死不貳,斯亦足稱也。
——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資治通鑑》中華書局版第251頁
有人對《資治通鑑》下了一個確評,說這是一本“相砍”書。魯迅說翻開中國的書,滿紙仁義道德,最後在字縫裡找到“吃人”兩個字。魯迅是泛指中國古書,倘若翻開《通鑑》,不用到字縫裡,頁頁幾乎都有砍人的報道。
這次砍的是擁有重兵的蒙恬兄弟。照我看來,蒙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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