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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每年太倉歲入銀才四百餘萬兩,加上“遼餉”加派五百二十萬兩,也不到一千萬,而熊廷弼要調兵三十萬,年需兵餉一千二百萬兩,從何而出?明臣多因餉費兵冗苦累全國而擔心,紛上奏疏。御史徐景濂奏稱:“如兵必滿三十萬,餉必盈千餘萬,而後大舉,幾閱春秋,恐點鐵無術,飢寒潰敵,更可寒心。”《明熹宗實錄》卷十四。刑科右給事中孫杰疏言:“且往年兵議十八萬,餉議七百萬,尚苦不湊,今兵需三十萬,餉需一千二百萬,恐竭中國財力不足供也。”《明熹宗實錄》卷十六。
龐大的軍費,怎樣籌辦?天啟元年九月,署戶部事左侍郎臧爾勸,奏上理財疏,提出十項建議,主要是從皇帝、王公貴族及軍民身上打主意,要將年供內庫的金花銀一百萬餘兩,拿出一半,解充遼餉,要叫歲祿八千石以上的親王、歲祿六千石以上的郡王,將其超過的祿米捐助遼餉,要增加崇文門、北新關等所收稅銀等。這直接損害了帝王的私人利益,熹宗當然不會採納,結果困境無法擺脫。
軍餉浩繁,民力難支,廣徵兵士,亦禍害無窮,四川、貴州相繼發生徵兵激變之事。天啟元年七月,科臣明世舉捧檄起土司兵援遼,“誅索無厭”。四川永寧宣撫使奢崇明令土目帶兵一萬,詣重慶點閱,巡撫徐可求置之不理,謾言兵少,土兵伺候月餘,“洶洶思亂”,而可求卻濫施淫威,杖責頭目,並欲“盡黥土兵之面,以別記驗”,土兵忍無可忍,殺巡撫、道臣、知府、推官及總兵、參將一百五十餘員,奢崇明隨即興兵,踞重慶,圍成都,“川東、川西、川南四十九州縣望風瓦解”。
第二節 西征廣寧(6)
十二月,內閣首輔葉向高,以熊經略主守,反對速戰,力言必集兵三十萬,才能進軍,致書廷弼,十分憂慮地說:“承教,遼事未可戰,自是確論。然須當講求三十萬兵,勢必不能集,海內坐此,騷動已極,若徵調不止,其禍變恐不但蜀中,即使保得廣寧,復得遼陽,而天下事亦已去矣。”王在晉: 《三朝遼事實錄》卷六。果然,第二年二月,水西土同知安邦彥起事於貴州(延續了十七年);五月,白蓮教徐鴻儒舉義旗于山東,各地兵變頻仍。不久,又爆發了李自成、張獻忠領導的明末農民大起義,明廷即將崩潰衰亡,葉向高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正是由於以上原因,確有真才實學,熟知敵情,善於用兵的遼東經略熊廷弼,所上主守的正確方針,得不到朝廷的贊同,反因直言得罪了言官及兵部尚書張鶴鳴,失寵於明廷,被排擠,缺兵少將,一籌莫展,而誇誇其談,巧言詭辯,腹中空空,不知用兵為何物的王化貞,卻以速戰速勝論,騙取了明廷的信任,獨掌遼東軍務大權,終於導致廣寧失守。這場“經撫不和”之爭,以及王化貞的得勢,熊廷弼的閒置,最集中、最有力地表明瞭,明王朝確是腐朽萬分,不能挽救遼東危局,無法抵擋金兵的進攻了。
三、 輕取廣寧
天命七年(明天啟二年,1622)正月十八日,努爾哈赤親統八旗勁旅,西征廣寧,二十日,圍西平,二十一日取西平,大敗明軍於平陽橋,二十四日入廣寧,明金第三次大戰又以明朝慘敗而結束。
明、清官員、史臣,以及近人論著,多認為此次明朝的失敗,是由於“經撫不和”,此說雖然不無道理,但並未抓住實質問題,沒有找出關鍵因素。經、撫不合,熊、王二人及其同僚好友,花費了大量精力和時間,彼此舌戰筆戰,爭輸贏,定是非,比高低,互相攻擊,固然對用兵有些影響,但並不能發生決定性的作用。總觀當時戰局,熊廷弼已失去主管遼東的大權,一切以王化貞之意為進止。王掌握了用兵之權,甚至在廣寧失守前夕,明廷已決定升王為經略,讓他名正言順地獨主遼東。因此,廣寧之戰,經略熊廷弼已不能過問軍事,純由巡撫王化貞主管,實際上是王化貞與努爾哈赤交戰,是對王的戰略、戰術及其指揮才能的嚴峻考驗。戰爭的結果證明,這個自命不凡的王化貞,雖被明廷吹捧為不畏強敵的大丈夫,獨守孤城保全河西的大豪傑,力挽狂瀾誓死報國的大忠臣,原來卻是一個不懂兵法的門外漢,大言不慚譁眾取寵的騙子,遊手好閒不理軍務的懶人,並且還是一個膽小如鼠見敵即潰的逃將,他的錯誤用兵方針和拙劣的領導才能,正是直接造成明軍慘敗的根本因素。
遼東巡按、監軍御史方震儒,在戰後上奏說,明兵之敗,是因撤廣寧、鎮武之兵,調往西平,與金兵交戰,使得廣寧空虛,人心洶洶,河西失守。此說亦難成立。王化貞本來一向主張進擊,不重防守,但幾次出兵浪戰,皆未成功。大戰之前,軍情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