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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道:“賢侄快快請起,汝先祖與家父乃是至交,汝既在吾家中,自是不必多禮。”
周洛起身道:“多謝太師,下官乃一介低賤武夫,怎敢無禮。”
似道道:“賢侄不必客氣,吾這幾日頑疾復發,此刻剛剛好轉,偶爾小憩,卻被汝瞧見失態之處,卻是見笑了,其實這幾日見吾正想喚汝進府一敘。”
周洛連忙道:“下官不請自來,驚擾到太師大人,真個罪該萬死。”
似道道“這卻不妨事,只是何人引汝進來?”
周洛大驚,他知道賈府門禁甚嚴,曾有似道妾兄擅入,竟被投入火中,直至喊出身份方被救出,卻已燒的鬚髮成灰。
周洛唯恐似道歸罪於寧兒,便支吾道:“下官昨日與一般僚友暢遊西子湖,晚間在南瓦子的三元樓吃酒,卻聽那前來侍酒的歌姬說今日要進府唱曲兒,只好出此下策,便在早間換上一身伴當之服,又偷偷跟在他們後面,直混了進來,都是下官一人情急所為,望太師降罪。”
似道眼珠一轉,點點頭道:“汝為國事,何罪之有。”
當下周洛便取出呂文煥書信,與賈太師細細看了。 。。
蟋蟀宰相(三)
似道覽畢,對周洛道:“賢侄,看來那北虜猖狂已甚,汝卻如何能突圍進京師傳訊?”
“從前的信使竟都未對太師言及嗎?看來這些人俱應被軍法從事。”
似道面有慍色,又著實有些羞慚,躊躇道:“這個……吾倒不曾留意了。”
周洛道:“北虜圍城雖緊,卻也不免有些疏漏,那西郊萬山中糧道竟不曾派兵守著,是以信使方能數度入京師傳訊。今歲虜相史天澤雖已已因疾北返,虜帥阿術、參政阿里海牙尚在,劉整那個奸賊也下漢水親訓舟師。幸好江陵和歸州尚能補給些糧草,本府才不致淪陷,對江樊城的情形更是不堪,現下唯請朝廷廣發援兵,否則大事不妙,襄樊若失,荊楚諸郡再無屏障也!”
似道聞言怒道:“劉整那個奸賊還真的從了北虜,只恨當日沒能殺得了他,以為今日之患。”
原來這劉整本為中原漢人,金亡後避亂南方,後來成了本朝名帥孟珙麾下宿將,卻因不善攀附,逐漸不為似道所喜,便暗授蜀帥俞興欲讒構之。得知訊息後,劉整竟舉瀘州十五郡,三十萬戶降於蒙古,又把南宋朝內局勢,軍事防務佈局等機密盡數告之,從此釀成大禍。
劉整叛降固然非常不該,只是箇中緣由實乃似道之過,可謂誤國誤人又誤己。
周洛道:“煩請太師加緊決議,早發援兵。”
似道忽然嘆了口氣道:“賢侄,襄陽戰況果是危急否?你那呂大人去歲曾上書朝廷,卻說已擊退北虜。”
“這個……”周洛一時倒做聲不得。
原來襄樊之圍早已傳到朝廷,似道雖瞞了天子,卻瞞不了滿朝的文武公卿,曾有大臣提議讓樞密都承旨高達入援,為似道否決。襄陽知府呂文煥卻誤以為高達必來,恐其取而代之,憂懼之下,又受了下屬撩撥攛掇,竟假報大捷,只為穩固其位,卻純屬子虛烏有之說。
“此乃參議王夔妖言惑眾,屢盡讒言,實非呂相公本意也,大人如今震悔萬分,已將王夔軍法從事了。”
周洛雖如此道來,心中卻暗叫慚愧。那王夔固然可惡,卻也是摸透了文煥的私心,否則一介小小的參議,如何能做出這等事。
似道頓了頓說:“非本太師不知情勢、不辨是非,況文煥乃智勇之士,吾一向惜之重之,只是兵馬分散,又各有鎮帥轄統,一時間卻是難以調集。去歲,本太師不是派過援軍嗎?無奈張世傑無謀,夏貴老邁,至有敗績。”
原來鹹淳五年三月,京湖都統張世傑入援襄陽,旋被擊退;七月,沿江制置副使老將夏貴出兵,不幸在虎尾洲為蒙軍伏兵所敗,似道的親信黃州武定諸軍都統制范文虎前去接應,又在漢水邊的灌子灘為敵擊潰,二軍各自損失甚大。
“去歲因那阿術狡猾,致使王師功虧一簣,吾等在城頭上瞧見,直恨不得立時出城相助,一併殺敵,又恐為敵虜趁勢偷襲,心中卻是如刀絞一般。今年早春時,本城集步騎萬人,戰船百計,已拼死與北虜一戰,奈何賊虜勢大,著實難敵。吾等皆知襄陽重鎮,不可棄之,是以不管何等艱難,卻敢不效死乎!若太師能面啟萬歲,再發援兵,吾等當一齊盡力,與虜賊死戰,彼時裡應外擊,定有勝機,若然敗績,亦情願一死以謝社稷。望太師念在襄樊父老百姓面上,早日發兵,一郡蒼生定不忘太師大德也。”周洛說完,雙膝跪下,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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