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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住的還習慣吧。”靈妃在小徑旁邊的石椅旁停下,連忙有丫鬟用佛塵拂淨上面本來就幾乎不存在的灰塵,墊上一個鏽金絲線的褥子,她卻沒有坐下去,只是捉著我的手,款款地說話。
“下頭的小丫鬟老媽子笨手笨腳的,想必叫姑娘很是尷尬。”
“哪裡,我一向馬虎,對有些事是不大在意的。”
“清兒,我們走吧,這花開的也忒沒意思。”伊若看不耐我們的綿裡藏針,伸手要拉我走。
“這孩子,要麼叫先生,要麼叫姐姐,哪有直呼名字的道理。”靈妃不放過任何扮演慈母的機會,“瞧你,一腦門子的汗,讀書呢還是瘋玩?過來,姨娘給你擦擦。”
“姐姐?父王可是要我管她叫姨娘的。”小丫頭不動聲色地就把我往火坑裡頭推了。有志不在年高,作惡無須及笄。
“是嗎?”靈妃笑得有點不自然,烏沉沉的眼睛直直盯著我。噯,道行不夠深,真正的名門貴婦對待老公打野食這種事情是應當視而不見,見了也要興高采烈,多了一個人幫她伺候相公。
“是公主記錯了,王爺是讓她稱我姑姑的來著,可惜清兒承受不起。”我淡淡地回應。
伊若似笑非笑地在我們兩個的臉上瞅了瞅,小小的手攥著我的食指,忽而堅定地說:“我們走。”
我被動地與她一道離去,父女倆一樣的脾性,凡事只有他們才能做主。
有侍女過來,焚起一爐百合香,這是我喜愛的氣味。在小小的書齋裡,一縷青青的細煙垂直地抽著,嫋嫋的煙線筆直地向上。煙在頂端打了個鬆散的結柔柔地飄散開去,屋裡瀰漫著沉甸甸的香氣,好像屋裡的空氣是絕對的靜止,兩個人的呼吸都沒有攪動出一點波動的韻律。
我獨自暗暗地望著那條煙線發怔,伊若正坐在桌前挖空心思地拼湊詩句。平平仄仄,還要顧及壓韻,用詞須雅緻,不落俗套,委實叫人作難。
“寫詩呢,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感情在裡頭,要讓別人看懂你想表達的意思,至於方法技巧,倒反在其次。真正言之有物的詩,即使平仄不是那麼講究也無傷大雅。如果用詞上能夠斟酌一下,那就更好了。”我努力回想林黛玉當初是如何教香菱寫詩的,好象人家的原話不止這個意思,不過我也沒必要把自己偽裝成林妹妹那樣的才女,裝的太滿,容易露餡。
“那大白話也行?”她挑釁地望著我,毛筆的尾端抵著下巴。
“怎麼不行,你聽著‘我是輕輕悄悄地到來,象水面飄過一葉浮萍;我又輕輕悄悄地離開,象林中吹過一陣清風。你愛想起我就想起我,象想起一顆夏夜的星;你愛忘了我就忘了我,象忘了一個春天的夢’。怎麼樣,不也很美。”這是沈紫曼的一首詩,當年頗得我的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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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玩呢,噯,你不是要我寫菊嗎?你也作一首菊詩啊,不要五言七言的,就這樣的。”伊若覺得新鮮,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我想了好一會才想起舒婷的那首《女侍》,現代詩因為很少考,所以我背的極其有限。
“菊以晚妝出場
秋的奢華為之不成章法
那隻
心慌意亂的撥浪鼓
昏頭昏腦只想奪門而出
菊在濁流之上
紫紅的安靜
誤入城市已是悲哀
插足於白色餐桌
雖說纖塵不染,無奈
與泡沫紅茶鐵板牛排
步步為營
淑女的滄桑就是
暈醉著臉兒
佇立在一具古典花瓶中
東籬是鄉愁”
伊若聽的目瞪口呆,我看她驚訝的模樣,不由哂然,款款地規勸:“這些詩,可別說給別人聽,仔細叫你父王聽到了,我們兩個都得討罵。”
“父王是不會罵你的,清兒,你知道。”她放下筆,雙手橫抱在胸前,老氣橫秋地盯著我,烏黑秀氣的眼珠子裡看不出是喜是怒。
“你太高估我了。”我誠懇地看著她的眼睛,道,“在你父王眼中,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是重要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是你,也只有你。”
“我看未必。”她不以為然地嘟囔著,臉上有點悻悻。
“以後你就知道了,各人的好壞是不諱擺在臉上讓你一目瞭然的,多的是口蜜腹劍的偽君子。”
“你是說,我父王對你口蜜腹劍?”她好奇地睜大眼睛,趣味大於驚訝。
我哭笑不得,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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