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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可以長相 守……!這不就是美好?……
笑聲,那種瘋狂的音樂,那種喧鬧嘈雜,那種不調和,那種沒完沒了假情假意的尖銳語聲:…
我清醒嗎?我沈睡嗎?有一件事倒確切無疑,我是妖魔鬼怪;我正躺在地裡備受煎熬,而人類在險難重重的人生裡,無疑卻能平安無事。
卡布瑞現在恐怕已到非洲叢林了。
偶爾有凡人走進燒燬之屋上,是小偷來躲藏吧,外國話嘰嘰喳喳。我只要讓自己的、心情更加低落,從冰涼的沙土退縮,就完全可以聽而不聞了。
我真的已是陷阱中的困獸?
上面有血腥之味。
也許他們是最後的希望,這兩個在荒廢花園野宿的傢伙,他們的血將會吸引我上去,他們的血將會引誘讓我翻身,伸出可怕的爪子去挖土。
我將在啜飲之前先把他們嚇死。好丟臉呀!我一逕是這麼漂亮的小妖魔,現在卻是這副德性!
偶爾,好像尼克和我,正沈湎在最美妙的聊天裡。“我已遠遠超過所有的罪惡與痛苦了。”他對我說:“你感覺到什麼了嗎?”我問道:“這是不是就是自由的意思,就是你不再有任何感覺?”沒有悲慘、沒有渴望、也沒有狂喜的感覺嗎?有趣的是,在此刻,我們觀念中的天堂是狂喜的,天堂之喜樂!我們觀念中的地獄是痛苦的,地獄之烈焰。所以我們並不認為沒有任何感覺就是美好,是不是呢?
你能放棄嗎?黎斯特。或許你寧可抵抗渴念,抵抗地獄般的折磨,而不願死去,不願一無感覺。至少你還渴望著鮮血,那種火熱的,可口的,能填滿你身軀每一部分的鮮血。
這些凡人將在這裡多久?在我荒蕪的園子上面待一晚?待兩晚?我把小提琴留在租來的房子裡了,我非去拿不可,好送給年輕的凡人音樂家,一個肯……
值得欣慰的靜寂。可惜偏偏有人在拉小提琴。尼克白皙的手指在撥絃,弓在亮光中疾馳,那些不死幽靈木偶的臉,一半兒迷惑,一半兒逗樂。一百年以前,巴黎的人一定會捉了他,他根本用不著自焚;也許會捉了我,不過,我很懷疑。
不,絕不可能有任何女巫廣場是為我而設的。
他永遠活在我心裡。哎,純粹凡人的陳腔濫調。那是怎麼樣的生活?我自己就不喜歡這麼活著,活在別人的記憶裡是什麼意思!我想,什麼都沒有,你根本不可能真的活在別人的記憶裡,不是嗎?
貓在花園裡。貓的血腥味道。
謝謝你。親愛的貓。不過,我寧願受苦,我寧願是一具帶牙齒的乾殼。
夜晚有了聲響,那像是什麼呢?
低音鼓聲。兒時在家鄉小村鎮,當義大利小型劇團來了,滿街招徠說戲就要上演,就要在隨行車廂搭成的舞臺演出,巨大的低音鼓就滿街咚咚敲打著。這樣的巨大低音鼓,我自己也親自敲打過;正當我離家出走,跟著劇團巡迴小鎮,那些珍貴的日子,我也是劇團中之一員時。
不過,這個聲音比鼓聲更大多了,是炮彈轟過小村莊,穿山越嶺的迴響嗎?我的感覺已滲入骨子裡面,在黝黑中,我張開眼睛,我知道聲音越來越近了。
那是腳步聲,不,或者那只是心跳聲?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溢各種聲音。
嘈雜聲音這麼逐漸逼近,是一大凶兆呀!某部份的我,卻知道其實沒有什麼真正的聲音,沒有凡人聽得見的聲音,不是瓷器在架子上卡喳響的聲音,不是玻璃吱吱嘎嘎響的聲音,也不是貓在牆頭賓士的聲音。
埃及在岑寂中沈睡。岑寂籠罩沙漠,籠罩河的兩岸。這裡甚至沒有小羊咩咩聲,小牛眸眸聲,也沒有婦女飲泣聲。
然而,我聽到的聲音硬是震耳欲聾。
有那麼一秒鐘,我感到驚恐。我在抓土,強迫自己的手指伸向地面,失明的,失重的,我在泥主昊浮游,我突然不能呼吸,不能叫喊!好像一旦我能喊叫,我一定會叫得天動地搖,幾哩方圓以內的玻璃全都震碎,水晶瓶子全都破裂,窗子全都爆裂開來。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我試圖翻滾身子,可是我吸不到空氣。
好像我看到東西,好像有身影接近,黝黑中搖曳閃爍的一片紅。
是有誰來了,這個聲音,某一個強而有力的生物。縱然在闐寂中,所有的樹、花和空氣都感覺到了,地上所有暗啞的生物都感覺到了。
也許這就是死亡吧,我想。
也許在某種莊嚴崇高的奇蹟裡,死亡是活的,它把我抱在懷裡,它不是吸血鬼,它是天堂美妙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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