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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冉冉飛昇,一直升到和星星在一起。我們穿過天使和聖哲,穿過光亮,進入神聖的黝暗;穿越存在,進入無限的虛空;在遺志之中,我們的一切過失全都寬恕了。
尼克的毀滅,變成只是消失的一點點小光亮,哥哥的死亡,分解融入必然的偉大安謐裡。
我推著泥土,我踢騰著,偏偏手軟腳弱,我的嘴巴嚐到泥土的味道。我知道自己非起身不可,那個聲音也正在叫我起身。
我又一次感覺那像是炮火轟隆;炮彈引爆了。
十分清楚的,我知道那是在找我,這個聲音是在找我出去,它像光線四處探照,我不能再躺著了,我必須回應。
我送出最熱烈歡迎的氣流,我告訴它說我是在這裡。我掙扎著想移動嘴 ,卻只聽到自己可憐的喘息。而呼喚的聲音已大到穿透我每一根纖維,連周圍的土地也跟著聲音在轉動。
不管它是什麼,它來自燒燬已成廢墟的房子裡。
門撞開了,好像門上的鎖鏈不是鐵而是灰泥。我在地下閉著眼睛,上面的事卻看得一清二楚。我看見它在橄欖樹下走動,它在花園裡了。
再一次我瘋狂的伸出爪子,伸向空中,此刻我聽見低沈普通的聲響,那是在我上面挖土的聲音。
我感到某種柔軟似天鵝絨的東西,輕刷著我的臉,我仰頭朝上,看到幽暗的天空閃著亮光,看到雲輕輕飄浮,好像面紗一般遮住了星星。僅僅一片明淨單純的天空,就能帶給我如此的愉悅幸福,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受。
我的肺吸滿清新空氣。
我快樂的舒了一口大氣。然而所有的激情早已超越了快樂。我能呼吸,能看見光亮,這已是奇蹟;而打鼓的聲音,震耳欲聾的炮轟聲,豈不正是最完美的伴奏嗎?
他,找我的這一位!聲音發自他的這一位,就站在我的上面。
聲音融化了,分解了,只變成低微一如琴絃的餘音。我起身,好像我被輕輕舉起來,輕輕舉出地面上,儘管站在那裡的身影,手還好好垂在他身邊。
終於,他伸出手臂擁住我,我所看的臉容,遠遠超過任何領域的可能性。我們之間有誰可能擁有如此的臉容?我們知道什麼是耐心?什麼是仁慈?什麼是同情呢?不,他不是我們當中之一員,絕不可能的。然而他確實是的,超自然的肉和血跟我很像,彩虹的眼眸,自四面八方吸收光亮,微細的睫毛,有如最細的筆描繪出來的金絲。
這一個怪物,這一個威風凜凜的吸血鬼,直直挺立的抓著我,雙目炯炯的望著我。我相信自己喃喃說了些瘋狂的事,傳達了些狂熱的思潮,那就是我現在已明白、水恆的玄秘。
“告訴我吧!”他輕語著,微笑著,那是一種最最純粹充滿人性的愛。
“哦,上帝保佑我,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吧!”這是我發出的聲音,我無顏面對這樣的美好。
我看到自己的手臂只剩骨頭,雙手如鳥的爪子,像我這個樣子的鬼魂,是不可能活下去的;我低頭再看看自己的腿,它們只是手杖;衣服滑落而下。我不能站立也不能移動,魂銷魄蕩的血的記憶,在我的嘴裡滿溢著,猛然之間,擊垮了我。
我看到他的紅色天鵝絨衣服,在我面前有如一團火,披風長及地面,握住我的手戴著深紅手套,他的頭髮濃密,白色混雜著金色波浪發繒,蓬鬆的垂落在臉和寬闊的額頭邊。藍色的眼睛上,是濃粗的金眉!如果眼睛不是那麼大,不是那麼溫柔的充滿了感情,不免會被粗眉壓得看起來抑鬱愁思哩!
這曾是一個黃金年華的男人,此刻則是稟賦卓越的不死幽靈;他有方正的臉龐,雙頰稍稍凹削,寬而豐滿的嘴 ,標刻著無比溫柔慈祥與和藹。
“喝吧!”他說,眉毛輕輕揚起,說這句話時,嘴 的移動極慢極小心,好像在輕吻似的。
好像無限久以前的那個致命夜晚,梅格能也曾經如此。他舉起手,將被風從喉嚨處移開,深紫色的血管,呈現在透明超自然的面板下;聲音又開始了,那個雄渾有力的聲音,把我從地上舉升起來,把我拉進血管裡面。
血如光,血如液體之火,哦!我們的血。
我的手臂彙集了無可計數的力氣,攬繞他的肩膀,我的臉壓在他清涼的白色肌膚,血噴出直到我的腰部,體內每一跟血管都因它而點燃了火。這樣的血到底經過了多少世紀的修練?終而 蒸餾萃取出如此的力量?
好像在血流的奔騰聲中,他又開口說:“喝吧,我年輕的小友,我受創的小友!”我感到他的心臟擴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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