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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凍張家人的井水永遠也不會侵犯仁善河,仁善河水也永遠流進贛江。如果你們是過江龍,就儘管往前走。”
太平軍想不到千里之外還能聽到鄉音,要進一步套近乎,但被教芝客氣地拒絕,只得繼續北行,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起了關鍵作用,教芝的方言,教芝的態度,還是暗藏殺機的圍樓。危機還沒有解除,太平軍川流不息,規模不亞於四年前的那次張家大遷徙。太平軍的後衛部隊在圍樓前停下來的時候,教芝猜到了固陂圩發生了什麼事。這支隊伍的首領正是啟明。
二、長毛軍(8)
啟明在兩廣流竄了兩年,又殺回老家,路上喜獲幾個千煙洲慘案的倖存者加入,當年他們正出門在外,聞訊逃到湖南,現下有義軍撐腰,回家鄉尋仇來了。家鄉早已經淪陷了,千煙洲劉家後人掠了固陂圩劉甲長的財物,放了幾把火燒掉了劉甲長的所有房屋,以毀滅搶劫的證據,將劉甲長全家三代八口押到千煙洲的廢址,砍下了他們的腦袋,祭奠十二年前大屠殺中死去的族人和兩年前死去的族姐芝蘭。這一切都是在啟明的眼皮底下做的,以至義軍中有人建議放過劉甲長三歲的小孫子,啟明卻默許千煙洲的後人斬草除根,“八百條人命啊,就只有八個人來抵我們村莊的血債。”
後凍全村總動員,圍樓緊閉,直到大家聽出啟明的聲音,才鬆了一口氣。
騎著高頭大馬的啟明朝圍樓喊:“妹夫總要出來見我吧。”
教芝把鳥銃交給堂弟,在門樓上露面。
啟明又說:“妹子也要出來見我吧。”
教芝讓秀姑上來,秀姑看見啟明,捂住嘴巴流眼淚。
啟明又說:“我想見一下外甥。”
教芝讓人抱越調上來。
啟明又說:“還有一個。”
教芝讓人抱越譜上來,千煙洲的後人——就是芝蘭的族弟,越譜的堂舅們——向越譜作揖,用長矛遞送上一個包裹就告辭,隨大軍北上攻打吉安。教芝並不知道包裹裡的金銀財寶是義軍掠了劉甲長的,反正他們說:“越譜也是千煙洲的後人,那些錢財歸他。”
太平軍一陣秋風般的掠過仁善河谷,三所義倉裡經過二十年民間積累的六萬斤穀子被洗劫一空,但十八張毫髮未損,教芝仍然憂心忡忡。整個冬天,太平軍佔領了泰和,圍攻吉安,第二年正月,石達開率領西征軍增援,挖地道轟倒城牆,攻佔吉安府。
在縣城陷落長達一年之久的時間裡,太平軍鞭長莫及的仁善河谷處於無政府狀態下,教芝告戒十八張的人不要惹是生非,但意外的事還是發生了。那天教芝在圍樓裡聽見雲霄中傳下幾聲獵槍清脆的迴音,過不久一個族弟驚慌失措地跑回來,“死人了。”
後凍人到仁善河南岸的山裡圍獵野豬,鳥槍走火打中了一個胡家村村民,腸子都流出來了,雙腳作出了幾個伸直舒展的動作後就安靜了,證明後凍張家人有打擊長毛賊的能力,只是教芝不讓他們上前線為朝廷效力。究竟是誰開的槍,族弟不敢肯定,反正他一個兄弟和教芝的長工都有嫌疑。那個族弟是大家見勢不妙叫他隻身逃回來報信的,因為出了人命,胡家村人把後凍肇事者包圍了,趨勢表明胡家村人想扣押後凍所有圍獵者,而實際上那些人確實還沒有訊息。 。。
二、長毛軍(9)
教芝命令擂鼓,鼓聲震驚了仁善河谷的十八張,它提示後凍有麻煩,需要強大的武力支援。同時教芝寫了一封信,叫人飛速送到保長手上。半個時辰後,保長被請來了,十八張其他村莊的援軍也全副武裝在後凍集結待命,加上後凍本村的精銳,是一支兩百多人的隊伍。教芝一聲令下,十八張聯軍挾著保長浩浩蕩蕩地開過去,兵臨胡家村,所有的鳥銃朝胡家村的上空同時開火,把村莊轟得雞飛狗跳豬亂嚎,婦女兒童齊哭鬧,秩序大亂,村民出村瞄一眼,便紛紛縮回去。過一會,胡家村甲長出面了,離入侵者很遠就停住。
“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十八張,還請包涵。”胡甲長說。
“你少在這裡裝蒜,快把張家人放出來。”教芝說。
“張家人打死了胡家人,沒這麼便宜放人。”
“那我就先禮後兵了。”
“你們這樣仗勢當強,就沒有王法了嗎?”
“你們擅自扣押良民,就叫王法?”
“他們殺了人還叫良民?”
“是良民還是刁民你說了不算數,你私設公堂,罪加一等。”
“你說了也不算。”
教芝被激怒,喊:“預備!”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