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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分就寢,晨興兄喜。夜談子是,
吾亦一疑。分呼南北,我還京圻。遭母大故,
扶柩南歸。迓吊金陵,我戚兄悲。
他們倆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共同為擺脫朱子的影響而創立新說。他們倆的辯論也從來沒有終結過。但兩人的情誼也是相當難得的,湛為王既作墓誌又作奠文,與黃綰一樣情深意切。與王等量齊觀又幾十年交好如一的朋友首推湛。與王進行真正的學術論戰而並不是黨同伐異的也首推湛。就是在弔唁之際,兩人依然就格物問題展開辯論。
湛持舊說,王說那就求之於外了。湛說:“若以格物理為外,那就自小其心了。”後來,王的學生方獻夫還鼓動湛公開批評王的觀點。
8.動轉得勢 用不加功
在南京這兩年半,還是他韜光養晦的時期,客觀上對他把功夫養得更“老”是大有好處的。在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專制體制中,這種修練絕對必要。驟起終敗的例子太多了,而且一旦失敗便前功盡棄。但陽明並不這樣以為,他早就覺得自己已一通百通了、戰無不勝了。英雄性急,他當了半年多正卿之後,就上了《自劾乞休疏》。雖然是在京察大考之際,每個人都須述職,但並不是每個人都上乞休書。就王本身的情緒而言,他的確並不以退休為苦,在滁州時,他就浩嘆“匡時已無術”,想回陽明洞尋找舊棲處。除去牢騷的成分,也有幾分真心情。在無機會成雄的時候,他自然就偏向成聖之路。
他的乞休書寫的絕無故作姿態的虛偽氣,儘管他並不想就此退出歷史舞臺,但還是真給自己找罪過:什麼曠工呀、身體不好呀、才不勝任、不休了我讓別人也生僥倖之心呀等等。古怪的是他說,若休了我,我就“死且不朽”了。皇帝沒理他這個茬兒。這是正月的話。
等到十月,他又上了一道《乞養病疏》,說他正月上疏後,就等著開削呢,當時就病了。現在病得更厲害了。陛下應該把我休了以彰明國法。我也想為國盡忠,但自往歲投竄荒夷,蟲毒瘴霧已侵肌入骨,日以深積,又不適應南京的氣候,病遂大作。而且我自幼失母,算是跟奶奶長大,她現在九十有六,日夜盼望我回去,死前能見上一面。假如我復為完人,一定再回來報效君國。又白寫了。皇帝看到了沒有還是 個問題。
這年八月,他曾寫了一篇《諫迎佛疏》,很長,兩千多字。大意是:你在東宮時已有好佛道的名聲,現在大搞這一套,對聖譽有損。這幾年來在這方面已勞民傷財的過了份,弄得民情洶洶。你若真信佛,是用不著搞這一套的,等等。他自己也覺得無濟於事,正德皇帝哪是能聽進好話去的人?對牛探琴倒是小事,再惹惱大老官了,又得投竄荒夷。寫完,舒解了內心的焦慮,便對得起了自己的“良知”。然後,擲於紙簍,去靜坐養心去了。
這兩年,除了養心、使心體更加純粹、明澈,就是寫信,與觀點大體相同、可以在基本相同的語境中討論問題的朋友、學生深入討論本體、工夫的精微、玄妙的理致。古人的論學書,是中華文獻中耀眼的珍寶。有時是比作者本人的文章、著作還重要。除了別的原因以外,最吸引人的是它能展現作者的感性思路。
在近代報章體文章出現之前,古人是很少專門來寫論文的,賈宜的《過秦論》算是單篇文章之始,象韓愈的《原道》、柳宗元的《封建論》那樣的文章在唐宋以文章為盛的時代也是少數。大多是有具體原因的廣義的“應用文”。就說《王陽明全集》,除了語錄、奏疏、記序,就是書信。沒有一篇專門的文章。他這樣的心學家自然感性大於理性,不會鑿空立論,就是像王夫之那樣的理性大師也是寫“讀後感”居多。文體不決定文章的價值。
陽明那些信的內容不好轉述,現在也無多大必要轉述,基本是上述語錄的精密闡發。下一個重要的觀念就是“致良知”了。這一時期,他還有一個必須介紹的節目,就是堅持靜坐又提倡必須事上磨練。
他在弘治年代築室陽明洞就修習靜坐。靜坐,在各家各派中都是一種使主體獲得清明狀態的修持方法。坐禪是佛家的基本修習方式,道家講究的“坐忘”當然未必是坐著以忘掉形骸,但也肯定是與靜坐有關的修習方法。中國古有的氣功也有打坐方式。《遵生八箴》等養生書中也講靜坐。
不管是否跟禪門學的,宋儒是講究靜坐的。二程兄弟見人靜坐便嘆其善學,並教人靜坐。陸九淵的弟子多做“澄默內觀”的工夫。朱子反對專主靜坐,但把靜坐當做“始學工夫”,認為可以收斂精神,使心定理明,以便識理接物。
陽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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