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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場才是唯一的實在”。所以我們不必要求文學不要脫離生活,首先它無法脫離,其次它也在創造生活它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它完全有權創造一種非現實的夢樣的生活 (誰能否定幻想的價值呢?),它像其他形態的能量一樣有自己相對獨立的位置,同時它又與其他一切相互聯絡成為場。一個互相聯絡的場,一張互相連線的網,哪一點是第一性的呢?
另外,特異功能的那些在三維世界中顯得過於奇怪的作為,分明是說它已至少超越了三維世界,而其超越的途徑是精神(意念)。由此想到,文學的某種停滯將怎樣超越呢?人類的每一個真正的超越,都意味著維持的超越。人就是在一步步這樣的超越中開拓著世界與自己,而且構成一個永恆的進軍與舞蹈。超越一停滯,舞蹈就疲倦,文學就小家子氣。愛因斯坦之前,物理學家們聲稱他們只有在小數點後幾位數字上能有所作為了,不免就有點小家子氣,直到愛因斯坦以維的超越又給物理學開拓了無比豐富廣闊的領域,大家便紛紛湧現,物理學蓬勃至今。文學呢?文學將如何再圖超越?我不知道。但我想,以關心人及人的處境為己任的文學,大約可以把描摹常規生活的精力更多地分一些出來,向著神秘的精神進發,再把這以精神為特徵的動物放在不斷擴大的系統中(場中),來看看他的位置與處境,以便知道我們對這個世界,除了有譬如說法律的人道的態度之外,還應該有什麼樣的態度。人活著總要不斷超越。文學活著總要不斷超越。但到底怎樣超越?史鐵生的智商就顯得大為不夠。
11。“綠色和平”對文學的啟示。
綠色和平組織也叫綠黨。它從維護自然界的生態平衡出發,慢慢涉及社會生活的一切領域,發展出一套新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它認為以往人們對世界的態度都是父性的或雄性的,是進攻、榨取、掠奪性的,而它主張應對世界取母性的或雌性的態度,即和解的共存的互惠的態度。我想,它一定是在一個更大的系統中看到了人的位置與處境。譬如說,如果我們的視野只限於人群之中,我們就會將“齊家治國平天下”視為最高目的,這樣就跳不出人治人、階級鬥爭和民族主義之類的圈子去,人所尊崇的就是權力和倫理的清規戒律,人際的強權、爭鬥以及人性的壓抑使人備受其苦。當我們能超越這一視點,如神一樣地俯察這整個的人類之時,我們就把系統擴大了一維。我們看到人類整體面對著共同的困境,我們就有了人類意識,就以人道主義、自由平等博愛為崇高的理想了,厭棄了人際的爭鬥、強權與種種人為的束縛。但這時人們還不夠明智,在開發利用自然之時過於狂妄,像以往征服異族那樣,雄心勃勃地宣稱要征服自然,以致最後成了對自然的榨取和掠奪,殊不知人乃整個自然之網的一部分,部分征服部分則使整體的平衡破壞。自然生態失去平衡使人類也遭殃。當我們清醒了這一點,我們就會在更大的系統中看人與世界的關係了。我們就知道我們必須要像主張人人平等那樣主張人與自然萬物的平等,我們將像放棄人際的強權與殘殺那樣放棄對整個自然之網的肆意施虐,由此,我們將在一切領域中鄙視了以往的父性的英雄觀,最被推崇的將是和解與共存與互惠,人與萬物合為一個優美的舞蹈,人在這樣的場中更加自由歡暢。從階級的人,到民族的人,到人類的人,到自然的場中人,系統一步步擴大。這樣的擴大永無止境,所謂“無極即太極”吧,這說明文學無須悲觀,上帝為精神預備下了無盡無休的審美之路(並非向著宏觀的拓展才是系統的擴大,向著微觀的深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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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語(7)
所以我想,文學也該進入一個更大的系統了,它既然是人學至少我們應該對“征服”、“大師”、“真理”之類的詞彙重新定義一下。至少我們在“氣吞山河”之際應該意識到我們是自然之子。至少我們在主張和堅持一種主義或流派時,應該明白,文學也有一個生態環境一個場,哪一位或哪一派要充當父性的英雄,排斥眾生獨尊某術,立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都會破壞了場,同時使自己特別難堪。區域性的真理是多元的,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即整體的真理)是承認這種多元——人總不能自圓其說,這是悖論的魔力。
12。所謂“貴族化”,其實有兩種含義,一種是貶義的,一種是褒義的。
一群人,自己的吃穿住行一類的生活問題都已解決,因而以為天下都已溫飽,不再關心大眾的疾苦乃至社會正義,這當然是極糟糕的。
一群人,肉體的生存已經無憂,於是有餘力關心人的精神生活,甚至專事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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