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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官,按現在話說,就是司儀。一般由禮部侍郎擔任。這是個肥缺,俗話說:心到神知,上供人吃。祭天大典是大事兒,完了之後,所用祭品歸他處理,每回都賺幾萬銀子。
咸豐九年的讀祝官叫黃桐,是新上任的禮部侍郎。他是個捐班,也就是花錢買的,三萬兩銀子捐個禮部侍郎,心想,買禮部侍郎合算,光當讀祝官這賺就不小。果然,這年祭天,讀祝官是他的,心裡高興:“該我撈本。”可是,冬至前一天,他關鍵了。為什麼呢?黃桐,嗓子不好。那麼當官跟嗓子不好有什麼關係?哎,關係大了,因為祭天的時候,讀祝官得喊,那年月又沒有麥克風,全憑肉嗓子,必須嗓音洪亮,一嗓子出去,整個祭壇都得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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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鍋居與天壇祭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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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黃桐天生破鑼嗓子,齁難聽,一說話這味兒:“祭天大典”。這不麻煩嗎?在屋子裡正轉腰子呢,哎,就聽門口:“豆腐——”嗬,這聲吆喝,侯門深似海,幾層院子全透了,嗓子太好了,當時靈機一動:“來,把門口賣豆腐的叫進來!”工夫不大,賣豆腐的進來。
“給老爺請安。”
“你叫什麼?”
“回老爺話,我叫黃津。”
黃桐心說,“衝這名就比我值錢,我叫黃桐,他叫黃金,怪不得比我嗓子好呢。”
“黃金,我打算照顧照顧您。”
“好,謝謝老爺,您要多少?炸豆腐,凍豆腐,幹豆腐,鮮豆腐全行。”
“嘿,我用那麼些豆腐乾嗎?你呀,別賣豆腐了。”
“不賣豆腐吃什麼?”
“吃‘大典’”。
“大點,老爺,點大了發苦,沒法吃。”
“噢,點豆腐呀,不是,是讓你到祭天大典當差。”
“幹什麼呀?”
“替我喊話。”
“怎麼喊?”
“你站前邊,我蹲後邊,我說一句,你喊一句。”
“跟你學話。”
“這事辦好,比你賣豆腐強!”
“試試吧。”
“我先說一句,你學一學,儀程開始。”(學嘶啞)。“儀程開始——”
“嗨,別學我這味兒。你平時怎麼喊的?”
“平時,哦,豆腐——”
“對,就這味兒,儀程開始。”
“儀程開始。”
“迎帝神。”“迎帝神——”
“奠玉帛”“奠玉帛——”
“奉福胙。”“奉福胙——”
您見過演雙簧吧,就是從這留下來的。
到了轉天,天壇裡頭熱鬧,日出前七刻,雖說才凌晨五點多,天還黑呢,吉時已到,大典開始。
香菸繚繞,鼓樂齊鳴,皇上主祭,百官陪祭,臺上邊站著黃津。黃桐就蹲在他身後,小聲說“儀程開始。”
黃津真不含糊,收小腹抖丹田:“儀程開始——”
嗬,這嗓子脆,天壇有迴音,這聲圍著嗡嗡嗡轉三圈,繞回來還震耳朵!
皇上心說:“嗯,黃桐嗓子不錯。”
合著臺上倆人,看也沒看出來。
據我分析有仨原因:天色不亮,離臺太遠,皇上還近視眼。全趕一塊了。
黃桐一看,頭一句拿下來了。第二句:“迎帝神——”
皇上一聽,嘿!又長一個調門。
前邊幾項都挺順當,到吃祭肉這出錯了。這祭肉用白水煮,還不能熟,半生不熟,一點味都沒有,咽不下去呀。有人出了主意,每人預備張紙託著,這紙用醬肉湯泡過,舔舔紙就有味兒啦。到吃肉時候,上至皇上下至親王郡王貝子貝勒,全是一邊吃一邊舔,這份出息。
黃津頭回吃祭肉,又沒預備醬肉湯泡的紙,——咳,難吃,呸,吐了。黃桐一瞧:喲,怎麼給吐了?趕緊說:“哎,別吐哇!”
黃津一挺胸脯:“哎,別吐哇!”
皇上納悶:怎麼來這麼一句?
黃桐也急了:“沒這句!”
“沒這句——”
皇上也說:“沒這句,你喊什麼?”
“不對!”
“不對——”
“照在家教你的詞說!”
氣得黃桐往起一站,“嗨,你原來是怎麼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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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逛北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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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公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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