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2/4 頁)
。然而長腿是決不會投降的,“狐火”決不說抱歉!“狐火”蔑視死亡!樹林在她們的車子後面沙沙作響,雪堤上立著的郵箱歪歪倒倒,一道淺藍色的光輝灑向天空又折射到潔白的雪地上,照到一排排的冰杆和一溜的冰針上,車窗外的風振動著汽車,就像哀鳴一般,搖動的車箱內不斷傳出“哦!哦!哦!”的叫喊聲和小狗託比的吠聲。像長腿的姿勢那樣,馬迪蜷縮著身體,閉著眼睛。她相信她最終能感覺到地球的旋轉,那看不見的急流悄悄地承載著你向前,向前,直到你的速度超越了它的速度;最終你自由了,沒有了地心引力的牽制。“狐火”決不說決不!
這時,這部搶來的鉻合金材質的綠松色別克車翻了——翻轉,翻轉,再翻轉!——汽車翻倒在了泰德曼之角向北的一個漂流著雪水的田野裡。從費爾法克斯大街的埃迪菸草店出發,長腿已經開了十一英里,其中六英里,她開得飛快,因為她要擺脫那個州公路巡邏警察的拼命追逐。那時公路很開闊,視野很好,車內的女孩子們激動萬分,歇斯底里地喊叫、擁擠,你抓我,我抓你,一路瘋狂。就在這時,長腿望見了前方的一座橋,那是一座噩夢中的老式的橋啊,陡峭而狹窄的坡道,狹窄的厚木板鋪成的路面。她滿臉愁容,可是沒有時間讓她遲疑。長腿很精明,也很理智。她不用剎車,而後面的那個警察肯定會減速,那該死的傢伙一定會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這樣一來,長腿就有了幾秒鐘可以超過他,不是嗎?在比賽中,幾秒鐘的意義可大了,就像現在,別克車衝向坡道,上橋,前輪撞擊著地面,旋轉著,在女孩子們得體的驚叫聲“哦!哦!”中,車輪似乎開始抬起來了,但令人吃驚的是它又穩穩地落到了地面,這樣一個龐大的機械似乎很有智慧,它掠過橋面,撞到一片光滑的快融化的雪地裡,車子突然轉向,此刻它的後輪子似乎又抬起來了,過了一會,所有的努力都停止了,所有的地心引力都停止了,只有車廂內的尖叫聲仍不絕於耳。別克車升起,漂浮,好像被拋向了空中,它多麼輕盈啊!這時馬迪睜開了眼睛,她一生都記得那個時刻,那時,那一時刻,沒有不良的後果,讓人感到多麼欣慰!現在別克車又撞擊到了地面,然後反彈回去,好像仍是輕盈如燕,翻轉,旋轉,一輛承載著生命的汽車。女孩子們的心突突地跳。汽車滑行著,翻滾著,掠過地面,就如同一個背上長著硬殼的大昆蟲一般,這會,它又恢復了正常運轉,又翻了過來,嘎嘎地猛地碾過地面。積雪帶到了破窗戶裡,車頂砰地朝內坍塌了,好像被一隻巨大的手抓了起來,又倒栽下去,而發動機仍然在轟轟地作響。車內的人瘋狂了,想逃生,可是她們像被深深地埋在了一個藍白色的蟲繭裡,只聽得見一片嗚咽聲、喘氣聲、哭泣聲以及一隻小狗的吠聲,還聞到了一股強烈的尿臊味。長腿哭得透不過氣來,她一半憤怒,一半狂喜,雖然她被困在輪子的後面,一動不能動,但她還是環視了一下週圍,看了看,“沒有人死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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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路狂奔(9)
沒有人死亡。
一、紅岸管教所
她數道:十一隻老鷹慢悠悠地在天空盤旋。
她笑著數道:十一隻暗褐色的老鷹盤旋在一個煙霧瀰漫的天空裡。時間是仲夏七月的某一天早晨,一個沒有名字的熾熱的早晨。
儘管警衛監視很嚴,但他不可能監視她的眼睛,除非他將她的眼睛挖出來,所以她數道:好像她的生命,她的靈魂,都依靠它一樣:十一隻暗褐色的老鷹飛起來了……向下盤旋……那麼地優美……又飛上去了……然後又緩慢地向下盤旋。暗褐色的羽毛,精明的偽裝,張開的翅膀那麼地強勁有力,承載著它的身體,停在空中,幾乎不動。
獵獸。天空的主宰者!
我是你們中的一員嗎?帶我一起走吧。
在這個房間裡,這兒,她測量著(她知道得很清楚:她過去已經數過),九英尺長乘以八英尺寬。在這個被稱作“隔離室”的房間裡,她總是不能入睡,醒著,嚮往著白天的來臨;此刻她使勁地掂起腳尖,決心看看窗外,儘管那扇窗戶骯髒不堪,只有一丁點大,就像一隻勉強睜開的眼睛被殘酷地釘在那用煤渣砌的牆上一樣(長腿—薩多夫斯基是一個很高的女孩:光著腳身高有五英尺八英寸),但她還是不得不掂起腳尖,她肋腓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她拼命地伸長了脖子想看一看早晨泛藍而蒼白的冒著蒸汽的天空。這些老鷹,一看見它們,她的心就為之激動,因為她曾聽說過,在哈蒙德的西面和北面約十五英里的紅岸管教所一帶的鄉間,有一種暗褐色的老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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