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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離二柱子家很遠,就見他家大門裡裡外外圍了很多人,嘁嘁喳喳,吵吵嚷嚷,也許全村的人都來了吧。逛蕩搖搖晃晃走近人群,身邊的人就說,“主要人物來了,就看他咋說吧。”原來李玉成自己在二柱子家找到了媳婦,卻沒有抓住“現行”,雙方在爭吵中,都說逛蕩知道內情,只要他給證實一下,問題將有突破性進展。
治保主任先站到前邊,對逛蕩說:“要實事求是,不偏不向,偏親向友,後果自負。”於書記也來了,他看看這個場面,又看看逛蕩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突然他產生種感想,村裡開大會,啥時候人能像今天這樣齊呢?
逛蕩提上褲子,看看周圍的人,都眼睜睜地瞅他,李玉成和二柱子一邊一個站著,那眼神,像要把他心給挖出來似的。他只覺得頭沉,忽然想起了另半瓶子白酒,咧咧嘴,一仰脖子將酒一口氣幹進去,身體晃悠了兩下,就倒下了。
人群呼地一下炸開了,笑的,叫的,喊的,鬧的,攪成一片。
於書記氣得狠狠地踢了他一腳,竟一動不動。
人們就不歡而散了。
也許是年齡越來越大了,喝點酒就想睡覺,常常白天也不能堅持走到家裡,或者說哪方便就在哪睡了。
這不,又剛剛喝了些白酒,緊走慢走又睡在了外邊。場所也是很好,是一家稻草堆上。秋天中午的陽光,烘得大地暖洋洋的,同時也把逛蕩的身上烘得舒服服,暖洋洋的。他將一隻手遮在臉上,渾身舒展地攤開,整個身子就像一個茁壯成長的男孩。現在他又走進了夢鄉,正是孩童時候的光景。他的童年很苦,記事就沒有老人了。天一冷就貓著小腰,袖著小手,東一家西一家的討要,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穿件新鮮衣裳,不知道啥叫熱飯熱菜,他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一個從苦水裡泡出來的孩子,歲月的浸蝕,命運的抽打,使他一天天變得麻木,一天天變得木訥,漸漸地,他對周圍給予他的冷酷已覺得無所謂了,同樣,給予他的溫暖也覺得無所謂了,他成了一個沒肝沒肺、沒心沒血的木頭人,只有酒才是他生存的惟一樂趣。
扯遠了,他還在自己童年的夢鄉里行走呢。那時候他真年輕,確切地說很稚嫩,和所有苦命的孩子一樣,他也最喜歡夏天,夏天給予他的溫暖太多了。現在,他和幾個小朋友正光著腚子在河裡洗澡、捉魚、打水仗、扎猛子,或比賽游泳,玩得真叫人開心!突然一個財主家的孩子也來游泳,他不願和窮人家的孩子一起游泳,在管家的幫助下,他們就驅趕這些小窮夥伴們。小夥伴們畢竟也是孩子,他們一方面有著反抗精神,一方面又有著孩童們的天生頑皮。有一個叫三孩的小朋友,就和那管家的打起水仗來。管家的往下游趕他,他就往上游跑,管家的往河邊趕他,他就往河中央遊,有時還扎兩個猛子,讓管家的連影兒也看不見了。管家的氣糊塗了,好歹捉住三孩,就按著脖子不停地往水裡浸。逛蕩和一個小夥伴一使眼色,猛地從不同方向向管家游去,兩個人在水下同時抓住管家的大腿,奮力地向相反方向拉去,管家的失去了平衡,就鬆開三孩,只顧保命了。他和小夥伴拉得性起,就不撒手,一勁兒地拉,越拉越起勁,管家的腿也給越拉越長。河邊的小夥伴就拼命地叫好,鼓勵他們接著拉。逛蕩拉得正起勁,後背突然給什麼重重地壓住了,他就拼命地抬頭,越抬越重,壓得他拼命喊叫……他猛力一甩胳膊,出了一身冷汗,摸摸臉,很熱。唉,這個夢。他正感到累,發現身邊站著兩個男人,卻不認識,前邊站著的是個年輕人穿著西服,扎著領帶,頭髮梳得油光經亮。後邊站著一箇中年人,五十多歲的樣子,身體很好,留著背頭,也梳得油光銀亮。年輕人給逛蕩介紹說:“這是我們的李科長,想向你請教幾個問題,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逛蕩趕忙爬起來,不知二位領導有啥問題向他請教;也感到好笑,除了李玉成,還有向他請教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感到惶惑,連忙將身上的草葉子拍打一番,還攏了攏頭上那幾根稀拉拉、亂糟糟的頭髮。
“你們村裡經濟條件怎樣?”
逛蕩搖搖頭,表示不明白。
年輕人用力地做著手勢,“就是農民有沒有錢花,缺不缺糧吃?”
“啊,有啊,有的是錢花,糧食那個都吃不了的,豬都跟著吃糧啊。”
“你好像喝酒了,村幹部喝酒麼?”
“喝呀,天天喝酒,不喝酒行麼?村幹部都能喝酒,一天三頓喝酒,於書記一頓能喝一斤半酒,喝完了還會跳舞。”逛蕩伸著胳膊就給兩位幹部學起於書記跳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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