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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塊小石頭絆了一下,差一點跌倒,站起來還要示範。
年輕人趕緊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學了,又小心地對中年人說,“於海成把村子說的冰苦巴涼,中午現上小賣店買點麵包汽水給我們吃喝,還說一年到頭也喝不到一口酒水……
“中年人擺擺手問逛蕩:”你在村裡能排什麼位子?就是有錢沒錢能排多少位子?“
“最後一等,那個最老末兒。”
“那你哪來的錢喝酒?”
“村幹部給的,他們那個天天上‘夜來春’喝酒,我是揀他們的酒底兒,那還喝不了呢。再說那個,喝酒錢還是有的兩位幹部還想問些什麼,於書記從衚衕裡匆匆趕過來,”唉喲喲,我剛去趟廁所,兩位領導就沒了影兒。村裡太窮,中午招待得不好,晚上別走了,到我家殺雞燉兔子,我還有一瓶子泡藥酒,很有勁呢。“
年輕人卻冷冷地說:“我們要隨便走一走,請你不要干擾我們的工作。”
於書記淡白白地看著兩位幹部向村裡的住戶走去,狠狠地挖了逛蕩一眼:“你胡說些啥了,人家是縣裡民政局的幹部,來咱們村研究民政救濟問題,告訴你誑蕩,這次要把救濟款研究黃了,我拿你腦袋試問。本來說得好好的,心情都很高興,和你一見面就完了!”
逛蕩對於書記的後半部訓話根本沒有去聽,一聽是民政局來救濟的,一下子跳起來,“救濟,救濟好呀,我那個就需要救濟,兩個孩子在街裡唸書,全靠救濟,聽說老大今年還要考啥大學,更得救濟,家裡那個也需要……”誑蕩撇下於書記,緊一步慢一步地就尾隨民政幹部去了,其間有兩三次跌倒,爬起來又走,還回頭朝於書記站著的方向看一看。
兩位民政幹部走訪了十多個農戶,最後也去了逛蕩家裡。結論是於書記介紹的問題與村裡的實際情況出入很大,於村基本上不需要救濟。至於黨風問題,那是紀委管的事情,他們是鐵路警察,管不著那段。逛蕩是個例外,該救濟還得救濟。當得知他們經常救濟的兩個學生竟是逛蕩的兒子,李科長的眼睛就有些發潮,真難為了孩子,攤上這樣一個父親……撥救濟品時,專門給逛蕩家多撥了兩套被褥。
第三章 匡別先的倆兒子
校長氣得拍著桌子大叫:“憑你這種性格,基本上決定了你將來不可能大有作為!”主管縣長聽到訊息後也連連搖頭:“農村的孩子,這種農民意識很難脫胎呀。”
在於村,一提起逛蕩,無人不知,若問起他姓氏名誰,一百個人裡有一個能說清道明的,往往也要帶出些水分來。許多人都說他姓逛,名蕩,也有的說他姓尚,姓向,姓亢的等等,只在後邊加了個“蕩”,就成他的大號。其實逛蕩有名有姓,名字還很不錯。從小村裡人都管他叫舍孩,意為無著無落,四處流浪之意。土改時鄉政府有個管民政的老學究在普查戶口時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姓匡,就叫別先吧,意為告別過去,獲得新生,還可以有別的講究。他當時非常高興,還給這位民政助理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可惜不久連他自己都給忘記了,漸漸地村裡人依照他的為人,都喊他“逛蕩”,久而久之“逛蕩”就成了他的法定大號。
這就涉及到了給兩個兒子取名問題。逛蕩根本不把兒子的名字掛在心上,至大兒子四五歲了還沒有個名字,有人甚至叫他“小逛蕩”。老婆雖身染疾患,對兒子的名號卻格外看重,三番五次,一再催逼。有一次甚至拴上屋門,三九天讓逛蕩在外邊涼快了一宿。這當然難不倒逛蕩,對此事太習以為常,太不當回事了,大兒子的名字就還是沒有取。不久鄉里來人普查戶口,工作人員把逛蕩逼在屋裡要孩子的名號。他用袖子揩了幾次嘴角,“這個,那個”地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後來普查戶口裡邊的一位戴眼鏡的同志扶了扶眼鏡,對逛蕩說“你要沒有意見,就叫匡寧長吧。寧長兩字雖均為雙音,都還不錯,寧(ning):既有淡泊人生,坦然處世之意,又有平平安安,安寧太平之解;而寧(ning):則剛烈坦蕩,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就不好說孩子可別像逛蕩那樣窩窩囊囊,不要志氣,苟且偷生);二字任叫其一,均無可挑剔。長(chang)則天長地久,為人歎服;Zhang音就不要叫了,切忌。你看如何?”
逛蕩一臉激動,二話不說,又恭恭敬敬地站好,深深地給戴眼鏡的同志施了個大禮。這東西也不需要花錢,身上自帶,謙恭點總是好的。
老大的名字從此誕生了。
不久一隻眼睛的老二又出世了。這次沒用逛蕩費氣力,村裡一個剛剛畢業的中學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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