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你先回去吧!告訴老沈儘管放心,咱餘一尺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一向是說到做到。”
那女人也是個大方角色,不避嫌疑,彎腰,讓兩隻噴薄欲出的大乳房沉甸甸地砸在餘一尺仰起的臉上——砸得餘一尺呲牙咧嘴——輕輕地把他抱起來。單純從體積和重量的角度看,就如同母親抱著兒子一樣,當然,他們之間的關係要比這複雜得多。她幾乎是惡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像投擲籃球一樣,把他扔到貼著牆壁的長沙發上。她舉起手,妖媚地說:
“小老頭兒,再見了。”
餘一尺的身體還在沙發彈簧上動盪著,那女人已經扭動著鮮紅的屁股,消失在牆的拐角。他追著她眩目的背影喊道:
“滾吧,狐狸精!”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餘一尺。他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到貼在牆壁上的大鏡子前,梳理頭髮,整理領帶,還用那兩隻小爪子搓搓兩個腮幫子,然後猛轉身,衣冠楚楚、嚴肅認真地面對著我,儼然一副大人物的氣派。如果不是剛才那一幕,我很可能被這個小侏儒唬住,而不敢跟他嘻嘻哈哈。老哥們,豔福不淺啊!您這叫黃鼠狼子日駱駝,專揀大個的,我嬉皮笑臉地說。
他陰森森地冷笑一聲,臉皮脹得青紫,雙眼放出綠光,雙臂炸開,如同一隻振翅欲飛的老鵰。這模樣委實可怕,我與餘一尺交往日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想想我適才的玩笑話,也許傷害了他的自尊心,心中頓時感到十分歉疚。
“哼,小子,”他一步步逼上來,咬牙切齒地說,“連你都敢嘲弄我!”
我連連倒退著,盯著他那因激怒而微微抖動的利爪,感覺到喉嚨很不安全。是的,他隨時都會閃電般躍起,騎在我的脖子上,撕裂我的喉管。對不起,“老大哥,對不起……”我的背已經緊靠在貼著布紋桌布的牆壁上,但我還在試圖後退。後來,我急中生智,舉起手來,狠狠地抽了自己十幾個嘴巴,啪啪啪一串肉響,我的腮幫子火辣辣的,耳朵裡嗡嗡直響,眼前飛舞著金色的星星……對不起老大哥,我該死,我不是人,我是王八蛋,我是一根黑驢……
在我的醜惡表演下,他的臉色由青紫轉黃白,炸起的雙臂也緩慢地垂下去。我的身體也隨之癱軟了。
他退回到他那黑色皮革蒙面、底部裝著螺絲、能夠團團旋轉的寶座上,不是坐著而是蹲著,從煙盒裡彈出一支高階香菸,用一撳按鈕便嗤嗤作響、噴出強勁火焰的強力打火機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煙霧,眼盯牆上風景,陷入沉思狀態,目光深邃莫測,猶如兩潭黑水。我瑟縮在門側,痛苦地思想:昔日那個插科打諢、任人作弄的小侏儒憑藉什麼力量變成了這副專橫跋扈、耀武揚威的模樣?我這堂堂的博士研究生,為什麼會如此害怕一個身高不足一尺五、體重不足三十斤的醜八怪?答案像子彈出膛一樣蹦出來,不說也罷。
“我要肏遍酒國的美女!”他突然改蹲姿為立姿,挺在轉椅上,高舉著一隻拳頭,莊嚴地宣佈:“我要肏遍酒國的美女!”
他的精神亢奮,臉上神采飛揚,高舉起的手臂凝固在空氣中,久久地不動。我看得出他的思想的槳葉在飛速旋轉,意識之船在雪白的精神浪花上顛簸。我屏住呼吸,生怕驚憂了他的遐想。
後來他終於鬆弛下來,扔給我一支菸,和顏悅色地問:
“認識她嗎?”
“誰?”我問。
“剛才那個女人。”
“不認識……但好像有點面熟……”
“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
“噢,我想起來了!”我拍著腦門說,“我想起來了,她經常手握著話筒,面帶著溫柔華美的笑容,對我們說三道四。”
“這是第三個!”他惡狠狠地說,“這是第三個……”他的聲音突然暗啞下來,眼睛裡的神采也突然消失,那張保養得光潔如玉的面孔一瞬間佈滿了皺紋,本來就小的身軀變得變小。他萎縮在他的寶座上。
我抽著煙,痛苦地看著這位古怪的朋友,一時竟不知說點什麼話才合適。
“我要讓你們瞧瞧……”他呢呢喃喃地打破了沉悶,抬起頭來問我,“你來找我?”
“約了一群朋友,在葡萄廳裡……”我不好意思地說,“都是些窮酸文人……”
他摸起電話,對著不知什麼人咕嚕了幾句。放話筒時他說,
“看在咱老朋友的份上,給你們開個全驢宴。”
朋友們,我們口福不淺!全驢宴!最高檔次!我感激萬分。對著他連連鞠躬。他的精神頭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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