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些恢復,由坐姿變為蹲姿,明亮的光線又從眼睛裡射出,他問道:
“聽說你成了作家?”
我惶恐地說:
“狗屁文章,不值一提,掙點小錢,補貼家用。”
他說:
“博士先生,咱倆做筆交易吧!”
我問:
“什麼交易?”
他說:
“你給我寫部自傳,我給你兩萬元錢。”
我興奮得心臟劇烈跳動,嘴裡卻說:
“我文筆拙劣,只怕難當重任。”
他揮揮手,說:
“瞎謙虛什麼,一言為定,每逢星期二晚上,你到我這裡來,我給你講我的經歷。”
我連聲說:
“大哥,大哥,什麼錢不錢的,為大哥這樣的奇男子樹碑立傳,是小弟應盡的義務,什麼錢不錢的……”
他冷笑道:
“小子,別虛偽,有錢能使鬼推磨。世上也許有不愛錢的人,但我至今未碰上一個。大哥敢揚言肏遍酒國美女,就是仗著這個,他媽媽的錢!”
“大哥的魅力也很重要。”
“呸!”他說,“去你媽的蛋!毛主席說:”人貴有自知明‘,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滾吧!“
他從抽屜裡抽出一條“萬寶路”,對著我擲來,我接了煙,道謝不迭著,滾回葡萄廳,與朋友們女士們先生們坐在一起。
幾位小侏儒倒茶斟酒,傳盤遞碗,腳下像裝著輪子一樣,圍著我們團團旋轉。茶是烏龍,酒是茅臺,雖無地方色彩,卻是國宴水平。先是十二個冷盤上來,拼成一朵蓮花:驢肚、驢肝、驢心、驢腸、驢肺、驢舌、驢唇……全是驢身上的零件。朋友們,淺嘗輒止,留點肚皮,根據我的經驗,精彩節目還在後頭。朋友們,注意,熱菜上來了,那位姐們,小心別燙著!一位小侏儒。著紅衣點紅唇腮上塗著紅胭脂,穿紅鞋戴紅帽,從腳紅到頭,猶如一根紅蠟燭。她高舉著一盆熱氣騰騰的大菜,滾動到餐桌邊,小嘴一張,吐字如吐珍珠:紅燒驢耳,請欣賞!
“清蒸驢腦,請品嚐!”
“珍珠驢目,請品嚐!”
驢目黑白分明,汪在一隻大平盤中。朋友們,動筷子,不要怕,儘管它活龍活現,畢竟也是盤中餐。兩隻驢眼十個人,如何吃才能公平?小姐,請指點。蠟燭小姐微微一笑,捏起一柄鋼叉,輕輕兩點,便把那烏珠點破。滿盤流動著顫顫巍巍的液體。同志們抄勺子。一勺一勺舀了吃,此菜看著險惡,吃著鮮美。我知道一尺酒店還有一道拿手好菜,名曰“烏龍戲珠”,這道菜的主要原料是一根驢上兩隻驢眼。今日大廚竟把這驢眼烹成了“珍珠驢目”,看來那“烏龍戲珠”是戲不成了。也許今日我們吃了一匹母驢?
弟兄們,千萬不要客氣,鬆開腰帶,放開肚皮,往死裡吃。自己人聚會,我不勸酒,能喝的多喝,不要擔心賬單,今天我“出血”。
“酒煮驢肋,請品嚐。”
“鹽水驢舌,請品嚐。”
“紅燒驢筋,請品嚐。”
“梨藕驢喉,請品嚐。”
“金鞭驢尾,請品嚐。”
“走油驢腸,請品嚐。”
“參煨驢蹄,請品嚐。”
“五味驢肝,請品嚐。”
驢菜滾滾,湧上桌來,吃得我們肚皮如鼓,飽嗝不斷,大家的臉上,都蒙了一層驢油,透過驢油,顯出了疲倦之色,彷彿剛從磨道里牽出來的驢子。同志們辛苦了。我趁個空子,抓住一位小姐,問道:“還有多少道菜?”
小姐道:
“還有二十幾道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們做出來,我就端上來。”
我指指桌上的朋友,說:
“他們都吃得差不多了,能不能少上幾道?”
小姐面有難色道:“你們定了一匹全驢,這才吃了多少?”
“我們確實吃不下了。”我哀求道,“好小姐,求您給廚房裡通融通融,揀最有特色的上幾道,其餘的我們就不吃了。”
小姐說:“你們真不中用。好吧,你給您去求求情。”
小姐求情成功,最後一道菜上來:
“龍鳳呈祥,請欣賞!請品嚐!”
小姐讓我們先欣賞,再品嚐。
那位酸溜溜、傻乎乎的女士問服務員小姐:
“這‘龍鳳呈祥’所用原料是驢的什麼器官?”
服務小姐大大方方地回答:“是驢的性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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