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在海灘上慢慢走著,身邊是牧羊人,他提著箱子。沙丘旁,人們躺在沙灘上等待著。有些人還鋪開了他們的鋪蓋。夜幕落下,風有點潮,那氣味溫溫的,滿是花粉的味道。艾斯苔爾有點醉了。
光明才是最美的,光明,還有石頭。她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些,似乎她的生活裡從來都只有陰影。光明,這是她從小就聽說的那座城市的名字,她的父親總是在晚上講這個名字,讓她帶著它入睡。這個名字一直就在她的面前.在伊麗莎白的面前,就在她們走在石子路上,穿越森林的時候,就在她們往義大利去的時候。在費西奧那,每天下午,她都藏在草叢巾等待著守候著她父親的到來,而這就是她最願意聽到的名字。這個名字本身就在格拉維利埃街26號的房子裡,在那陰暗的走道上,在流水潺潺的樓梯上,在天花板上形如怪獸的那個大洞裡。就是這個名字本身,在那海上飛駛而來的船上,是它在閃耀,當她登上令之暈眩的甲板之時。
艾斯苔爾在這座新的城市裡飛奔著,移民都已經在此安置下來了。她登上山丘的頂端,迷失在松樹林裡。她走得很遠很遠了,再也聽不到一點人的聲音,只有風在松夾間呼嘯,還有小鳥的輕啼。
天藍得令人發昏。岩石燃燒著,彷彿一團白色的火焰。光線是那麼強,她的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她席地而坐,把頭深埋在藤間,大衣領一直豎到耳際。
牧羊人雅克就是在這裡找到她的,在一天早上,自此以後,他每天都陪著她。也許那時她穿過街衢往山上奔的時候,他就在遠處窺視著她,或者他是循跡而至。他呼喚著她的名字,拼命地喊著,她藏在一株灌木叢的後面。接著,當他走過來的時候,她又往下走去,一直走到一堵破牆那裡。他就是在那裡趕上她的。他們一道走在松林間,他握著她的手。當他吻她的時候,她也就任由他做了、只是將頭撇轉到一邊,逃避著他的目光。
雅克說由於戰爭的原故,危險無處不在。他說他將和以色州的敵人作戰,和阿拉伯人,和英國人作戰。有一天他談起甘地去世的新聞,他的臉色蒼白極了,神情迷亂,彷彿這件事就是在這裡發生似的。艾斯苔爾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她看見了死亡在閃耀,在天際,在石間.在松柏間。死亡如同光明,如同鹽粒一般在閃耀著,就在腳下,在每塊土地裡。
“我們就走在死人上。”艾斯苔爾說。她想起了所有在別處的亡人,他們已經被迫忘了,被拋棄了,她想起了威爾馬赫將軍的隊伍在山間所追捕的那些人,在斯圖拉山谷裡的那些人,還有被關在波哥·聖·達馬佐集中營裡的那些再也沒有能夠回來的人。她想起了那道斜坡,就在科萊多的下面,她天天在都裡守候著她父親的身影.那麼長那麼長的守候啊,她的眼睛都都模糊了,意識也喪失了。在這裡閃爍著的白色的石頭,就是這些失蹤之人的骸骨。
雅克在唸《創世紀》,而艾斯苔爾聽見了在這土地上已經亡去了的人的名字,那些骸骨已經轉化為石頭的人的名字。她要求道:“把我們到的時候,約伯·約埃爾莊船甲板上唸的那一段念給我聽。”他念了,緩緩的,聲音柔和而有力,甚至是猛烈,艾斯苔爾都禁不住顫慄了。
“永恆對莫伊斯說,他說:我是永恆,我在亞伯拉罕面前顯身,在伊拉克,在雅各伯面前。我是伊阿奧,我是領主,別人看不見我,就如同他們看不見精神一般。於是,我和他們結了盟,把迦南賜給他們,這是他們客居的流浪之所。終於,我聽到了被埃及人征服的以色列孩子的呻吟聲,我從盟軍中趕來支援他們。對以色列的孩子說,對他們說:我是永恆。我願意把你們從埃及人的痛苫之中解脫出來,我想要解放你們,使你們不再成為奴隸。我對你們伸出臂膀,我念著可怕的咒語,這樣就能把你們解放出來。我將會把你們納為我的子民,我將成為你們的國王。而你們將會認出我就是伊阿奧,永恆,因為我將把你們從埃及人的苦難之中解救出來。於是我讓你們進駐到我答應給亞伯拉罕,伊拉克,雅各伯的領土上來我把它們贈予你們,作為你們代代相傳的財產。”
這些話在山脈的寂靜之中迴響著。雅克向艾斯苔爾側過身去,把她圍在臂彎之中。“你怎麼啦?你冷嗎?”她搖搖頭,但是她的喉嚨口一陣發緊。“為什麼要有戰爭?為什麼我們不能生活在和平之中呢?”雅克說:“這應該是最後一場戰爭了,從此再也不會有別的戰爭。所以書上的話會實現的,我們可以呆在上帝賜給我們的土地上了。”
但是這山脈,這位於法老城市之上的山脈,白骨累累。陽光一點也不溫和。它刺痛了人的雙眼.它是那麼猛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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