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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般的牛逼。而大槐從家鄉來也知道這位小東家五歲開始就迷戀廚房的事,一說之下,倒把桂園這倆搞得要驚為天人了。
說話著,又一撥出鍋了,滋滋拉拉響著油聲的是蘭花牛尾,冒著氤氳蒸汽的是梅香乳鴿,大盤一份的是薔薇蒸兔,還有一份碧綠的翡翠菜花,簡凡難得地笑了笑點點頭,揮揮手,黑蛋次第把菜傳著出去了,三個幫廚也暗暗心裡喜歡,這兩年有時候是師傅親自教,有時候是大家一起摸索,不知不覺間水平確實提高了一個檔次。黑蛋整著菜的功夫又問著:“鍋哥,那養心咋回事?”
“無逐名逐利之心、無損人利己之心、無蠅蠅芶芶之心。”
簡凡不倫不類地冒了幾句,擦擦手完成了豆腐雕花的工作,收拾著幾盆成品,次第地放到了溢滿花香的鍋裡,開著火,盯著鍋裡說著:“別覺得很高深,其實沒什麼……簡單點說,比如馬棚,你別一天淨想著加薪升職當領班,你的廚藝肯定會再進一步;比如海軍呀,你別老往桑拿中心去溜達,你的功夫肯定能提高得比現在快;還有黑蛋、豆豆,你們倆要是別那麼三天兩頭想著進城玩,也比現在強一點……養心就是要養出一份專心來,做廚子的不一定是聰明人,但聰明人未必就做得了廚子,沒有專心,什麼事也做不成。”
平時間有錯誤簡凡肯定是毫不客氣地給你點出來,你要不懂問問這沒什麼,不過要是做菜的時候犯了錯誤,下錯了鍋、配錯了料,那師傅是毫不客氣滴,個大的蘿蔔、土豆直接當武器直接砸之,鮮有失手,大槐、海軍和馬棚都捱過,黑蛋捱得最多。
說到了養心以前提起過,也好理解,邊說邊做著,連涼帶熱已經上了二十幾道,又是四道,雞茸金雀花、晚香玉爆裡脊、白冠鱔片、梔子花鯉魚,或許是久入芝蘭之室不聞其臭的緣故,這些讓食客足以眼前一亮的珍饈對於幾位已經是司空見慣了,看得是平常之至,豆豆這位小姑娘則是手腳麻利地傳菜,跟著站在廚師們身邊看著揹著身子在忙著的師傅。
很壯觀,另一邊是師傅一個人的專用爐子,七眼火,七火同開,在烹著七樣不同的花卉入味,傳說中花饌樓有一道名為百花競豔的菜,只有一個人能做得出來,而這個人就是花大師。
有多好?一般人沒嘗過,不過嘗的肯定說好,而且說好的緣因各有不同。
這個廚房裡的人都知道,百花競豔不過是個噱頭,真正食材恐怕說出來沒人相信,是豆腐。
對,是豆腐雕成的花,就這一手足以讓桂園渡假村廚師們望而卻步了。這也是傳說花大師是哪個世家的弟子的來由,畢竟這種豆腐雕花技藝太難了,沒有哪個人會笨到去學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技術,畢竟能上的地方太少了。
究竟是聰明是笨誰也說不清,只不過這個笨法子名聲倒是大得很。
大槐、海軍、馬棚幾個人靜靜佇立著,兩年的功夫已經學了很多,最起碼現在出去也能做個像模像樣的花饌,不過做得越多,越感覺和師傅的相差太遠了,最起碼同時駕馭這七眼廚火、七口鍋的水平就沒人敢嘗試。
動了,是鍋在動、鍋裡熬著的咕嘟聲大了,只見得簡凡來回穿梭在七口鍋邊,偶而稍稍動動鍋裡入味的食材,淡淡的花香隨著蒸汽飄散出來,這是同時用梅、蘭、菊、桂、荷、茉莉、杏花七種花卉入味做成不同的豆腐花,無論是雕工還是入味,難度都相當大,一般人雕不出來這麼多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食花、就即便是你雕得出來,進鍋上火之後,也保不準會有缺損,那樣的話出鍋就成下品了,火候的難度本來就大,更難的是同時要控制七眼火的火候。
不過會者不難,難者不會而已,師傅駕馭得很輕鬆,眨眼的功夫,開始起鍋了,一喊聲上盤,一份比普通魚盤大三四倍的大盤平鋪在案子中央,第一鍋,濃稠的湯汁中一撮小花進了花瓣鋪底的食盤,成了深紅色,神似含苞怒放的玫瑰;第二鍋,金黃的顏色,這是野蜂蜜打得底料,已經盡然收縮到了豆腐花上,像一撮金菊;第三鍋,碧綠的顏色,豆腐花呈散開花狀,是荷花……或豔紅、或碧綠、或嫩白、或青紫,一樣的豆腐變成了七樣花,靜靜地躺在食盤四周,接下來是擺上兩層花狀的荸薺小餅,嫩嫩黃黃的顏色,幾個人直盯著師傅的手勢,花落紛紛之後是菜屑的飛舞,眨眼間一個個大而粗的蘿蔔變成了一朵偌大的花,沾著醬汁輕輕放在餅上,碧綠透亮的黃瓜在雕刀的紛紛哧哧之下,儼然成了花狀、葉狀,分別擺了七種豆腐花之間。
於是,這一盤便像一朵綠葉襯托的一支玫瑰,渾然天成。如果細看話,每一個部位,每一個細節,都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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