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膝蓋上放著一大束花。
“哎喲!天哪!裡面還有一個人呢!”
小青年一看見她,就跳到地上,霎時臉漲得通紅。他把花束從一隻手裡移到另一隻手裡,不知放在哪裡是好,一時激動得透不過氣來。見他那樣年輕,那樣尷尬,又是那副滑稽樣子,娜娜的心軟了,她樂呵呵地笑起來。這麼說,就連孩子也來找她了?難道襁褓中的男人也來找她嗎?她一下子變得無拘無束,顯出一副親切、慈母般樣子,一邊拍著大腿,一邊逗趣地說道:
“你要我給你擤鼻涕嗎,小寶寶?”
“要的。”小傢伙用低沉、懇求的聲音說道。
這樣的回答使她樂開了懷。他才十七歲,名字叫喬治·於貢。昨天晚上,他也在遊藝劇院裡看戲。現在他來看看她。
“這些花是送給我的嗎?”
“對。”
“那就給我吧,小傻瓜!”
然而,就在她伸手去拿花時,他以青春期的一股貪婪勁兒猛撲過來吻她的手。她不得不打他一下,讓他鬆開手。這個淌鼻涕的毛孩子幹事可犟呢!她一邊罵他,一邊臉上泛起了紅暈,嘴角上掛著微笑。她把他打發走了,不過允許他再來。他踉踉蹌蹌地往外走,連門都找不著了。
娜娜剛剛回到梳妝室,弗朗西斯接著也到了,他是來給她完成最後一道理髮工序的。娜娜要到晚上才穿衣打扮。她坐在鏡子前,低著頭,任憑理髮師一雙靈巧的手來梳剪,她默不作聲,陷入沉思之中,這時佐愛進來了,說道:
“太太,有一個人不肯走。”
“那麼,就讓他留下來吧。”娜娜平心靜氣地回答。
“這樣下去,就會不斷有人來。”
“嘿!就讓他們等吧。等到他們肚子餓了,他們就走了。”
她的思想開竅了。讓男人們空等,她才高興呢。最後她想出一個開心的辦法:她從弗朗西斯的手下溜出來,跑去親手把門閂上;現在,讓他們在隔壁屋子裡擠在一起,他們不至於把牆鑿穿吧。佐愛可以從通到廚房裡的那道小門進來。這時電鈴響得越發厲害了。每隔五分鐘,就響一次,鈴聲急促而又清脆,而且頗有節奏,像一臺正常運轉的機器。娜娜為了輕鬆一下,數著電鈴響的次數。但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給我買的糖杏仁呢,帶來沒有?”
弗朗西斯也把糖杏仁的事忘了。他趕緊從禮服的一隻口袋裡掏出一包糖杏仁來,像上流社會的男人,小心謹慎地送禮物給女友那樣,把糖杏仁送給了娜娜。不過,像記每筆帳一樣,他把糖杏仁記到了帳上。娜娜把那包糖杏仁放在雙膝中間,開始嚼起來,頭在理髮師的輕輕推動下,轉來轉去。
“真見鬼!”她沉默一會後,喃喃說道,“來了一大幫人。”
門鈴接連響了三下,鈴聲越來越急促。這些鈴聲有些是適度的,像初次求愛者那樣,吞吞吐吐,顫顫慄慄;有的是放肆的,鈴被手指頭猛一按就顫動起來;有的鈴聲很急促,急速的震盪聲劃破天空。佐愛說得好,這是真正的排鍾齊鳴,它的聲音足以傳遍全區,許多男人接踵而來,撳那象牙電鈕。愛開玩笑的博爾德納夫,果然把娜娜的地址告訴了太多的人,昨晚全劇院的觀眾統統要來了。
“噢!對啦!弗朗西斯,”娜娜說,“你身上有五個路易嗎?”
他往後退了一下,仔細瞧瞧她的頭髮,然後不慌不忙地說道:
“五個路易,這要看情況。”
“啊!你知道,”她接著說,“如果你要擔保的話……”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把手一揚,指指隔壁的幾個房間。弗朗西斯借給她五個路易。在理髮間歇當兒,佐愛進來為太太梳妝。她馬上就要給太太穿衣服了,而理髮師還等在那兒,他還要把她的頭髮再最後梳理一下。可是,電鈴響個不停,干擾了女僕,她給太太繫帶子,只繫了一半,襪子只穿了一隻,就跑去開門。她雖然經驗豐富,這時也暈頭轉向了。她把客人安置在各個地方,連最小的角落都利用上了,她剛才不得不把三四個男人安頓在一起,這是違揹她的原則的。要是他們互相吃了,活該!這樣可以騰出地方!娜娜把門閂得緊緊的,躲在屋子裡嘲笑他們,她說她還聽見他們的喘息聲呢。他們的相貌一定很和善,人人伸著舌頭,就像圍成一圈、坐在地上的一群狗。這是她咋晚成功的繼續,這群獵犬似的男人跟蹤她追來了。
“只要他們不打碎任何東西就行。”娜娜低聲說道。
他們熱乎乎的呼吸透過門縫傳進來,這時她感到惴惴不安了。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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