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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原本清亮的眼眸中有淡淡的血色湧現,他的聲音也在一點點提高,彷彿在宣洩著心裡積壓了多年的仇恨。
“在我十五歲率兵攻打高昌國的時候,我和敵人的將領一起陷入了一個地下洞**,在我把敵人都全數殲滅之後,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出來了。那麼黑的地**,彷彿永遠都不會有光照進來,乾燥、悶熱而充滿了血肉腐爛的味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用膝蓋在暗夜裡挪動著爬行,穿過那些已經腐爛的敵人的屍體,我終於找到了一片滲著水的石壁,於是我迫不及待地將整個臉都貼了上去,像野獸一樣舔食者粗糙的石頭。而那時候,你們卻沒有拯救我,最後也是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逃出昇天,可回城以後,你卻在和父母一起共度晚宴,在你們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可曾想起過瀕臨死亡的我?從那時候起,我就暗自發誓,斬斷一切所謂的虛偽的情感,獲得一切我想要得到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阻攔,包括你。你既然阻攔了我,我就必須除掉你。”
歐陽縝波瀾不驚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從不知道哥哥的這段往事,更不知道他是因何而變。今天,他總算是知道了。是嫉妒,讓他的哥哥歐陽淵變成了一個魔鬼。
但如今知道了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他們已經無法挽回了。一瞬間,歐陽縝忽然覺得天在塌陷,地也在塌陷,所有的一切都支離破碎,將他困在了一個無法遁逃的境地。錯的,究竟是他,還是自己。
忽然,歐陽縝莫測的眼神中閃過嘆息的神色,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恍惚的微笑,他覺得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哥哥的改變是自己的錯,蘭朵剖心也是自己的錯,既然是錯,那麼便讓自己這個身中血咒性命不保的人來償還吧,何必讓那些生的人繼續錯下去。
自己的一聲好像就是一個錯誤,沒有達成父母的期望,做一個英明的統治者;沒有實現自己的理想,做一個自由的旅人。就連親情,在他的身上也變成了無可挽回的錯。
他的面容依然沉靜,但卻綻放出一抹笑,那笑宛如萬頃天空,倒映出他一聲的惆悵與無奈。
他微笑著說:“哥哥,那麼,你想怎樣?”
歐陽淵一揮手,忽然出現一對人,他們排成了兩排,分立於歐陽縝的兩側。
歐陽淵沉聲道:“我要你跪著走到我的面前,然後自廢武功。”
歐陽縝依舊微笑:“好吧,如你所願。”
說罷他真的跪了下去,那一瞬間,彷彿一座巍峨青山忽然塌陷。叢林裡的花草樹木彷彿也被深深地震撼,沉默不語。
然後,他開始挪動著膝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那一刻,他彷彿感受到了歐陽淵昔日在地**裡爬行時的那種屈辱和疼痛。可否今日由他來重現歷史,哥哥便可以忘掉一切,然後由他這個久病的人來承擔所的錯。
每一步,都彷彿在針氈上前行,刺痛的不僅是他的膝蓋,更是他的心。
每一步,都彷彿要經歷千年萬年,屈辱和疼痛都會如影隨行。
每一步,卻也是他甘心承受的,或許這之後他便可以還清一切,然後選擇忘記,或是繼續傷害。
他每往前走一步,歐陽淵的手下便會向他的身上踢一腳,或是把他踢得東倒西歪,踢得衣衫不整,踢得摔倒在地,踢得滿身塵土……
然而他卻並未反抗,他只想安靜地做完這一切,看看最終究竟是什麼結果,是選擇忘記,還是繼續傷害。
被攥緊咽喉的蘭朵已經被眼淚模糊了視線,看著少主人受此折辱,她恨不得殺掉那些人,她恨不得自己可以馬上死去,好讓少主停下來。
歐陽縝終於來到了歐陽淵的面前,此刻,那個華服的哥哥終於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身塵埃的弟弟了。那一刻,歐陽淵笑了。
此刻的歐陽縝就如同一條困與沼澤之中的青龍,不管他昔日是多麼瀟灑翩然,多麼氣度高華,可如今的他,不過是卑賤而孱弱的。
歐陽淵充滿嘲弄的笑聲穿透了歐陽縝的思索:“你知道嗎,即使是天人,也有五衰。衣服垢穢,流汗溽體,花冠枯萎,體發臭穢,面容悴隕。”
的確,和以前那個清俊若神的翩翩公子相比,現在的歐陽縝的確是落魄到了極點。也只有看著如此鮮明的對比,歐陽淵才能放肆地大笑。
“更何況,你只是人。雖然所有人都說你高如神袛,可在我眼裡,你永遠都只是人。接下來,你該怎麼辦呢?”
歐陽縝沉默不語,雙臂張開,雙手握成拳頭,暗自積蓄力量。“自廢武功,你始終還是忌憚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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