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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案都破了,就這拐案不能破,卑職也困惑得很,唯有嚴飭差役,加緊緝捕。只是其中有一層關礙,卑職跟崇大人回過,崇太人一再吩咐要慎重,事情就不免棘手了。”
“噢,是何關礙?你說!”
“拐了孩子去,總有個著落,男孩子賣給跑江湖的,用鞭子打出一身功夫,用來斂錢,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賣入娼家,長大了好作搖錢樹。”劉傑加重了語氣說:“卑職派人明查暗訪,就是沒有這樣事,這就不能不疑心到慈仁堂了。”
“不錯,慈仁堂!”曾國藩很注意地,“我正要問慈仁堂,是個育嬰堂是不是?”
“慈仁堂也是教堂,規模大得很,有唸經的、有讀書的、有看病的、也有育嬰堂,收容的也不盡是嬰兒,五六歲、七八歲的孩子都有。雖說是做好事,不過,花錢買好事來做,就不大近人情了。”
“‘花錢買好事來做’,此語甚新,我倒有點想不明白。”
“是這樣,凡有人送孤兒棄嬰到堂,堂裡的洋尼姑發錢獎賞。中堂請想,不管育嬰堂、養濟院,送進一口人去,總要說好話,才肯收容,博施博眾,堯舜猶病,洋尼姑買好事來做,豈非不近人情?”
“這也不盡然。”曾國藩想了想說,“你是說柺子拐了人家的孩子,是當作孤兒、棄嬰,送到慈仁堂去領賞了?”
“正是!”劉傑答道,“卑職跟幕友商量過不知多少次,想來想去,只有慈仁堂是個可疑之處,倘或能入堂搜一搜,真相或可大白。不過崇大人……。”
他雖沒有再說下去,曾國藩心裡明白,是崇厚怕此舉引起交涉,不準劉傑這麼做。
“進堂搜查,自有不便。你派人在堂外稽查,遇見形跡可疑的,加以盤詰,有何不可?”
劉傑何嘗不知道這麼做?只是慈仁堂每天進出的人,不知凡幾,一入堂門,便成禁區,遇有形跡可疑的,要想盤詰,亦有不能。不過這話要照實而言,便變成與“中堂”抬槓,所以劉傑這樣答道:“是,卑職原也這樣辦過,只以差役不力,未有結果。現在既奉憲諭,卑職再著力去辦。”
這些懸案,對劉傑的督飭,也只能到此為止。但在高一級的層次上,曾國藩另有打算。他想親自到慈仁堂去看一看,因為民教相仇,癥結就在百姓對教堂的誤解,到底這誤解何由而生?非親身體察,不能明白。明白了,然後可以對症發藥,逐漸消弭。
他跟崇厚談了這層意思,崇厚極力勸他打消此意,認為以他的身分,不宜輕臨非堯舜孔孟之教所許的西洋教堂,否則,一定會有言官,以“大臣輕率,有傷國體”的話頭,上奏參劾。曾國藩一向憂讒畏譏,想想不錯,聽了崇厚的勸。
等回到保定,因為舟車勞頓,公事又多,曾國藩的眼疾,越發重了,而歲尾年頭,不如意的事,紛至沓來。先是貴州剿治士匪不利,朝命李鴻章帶兵入黔。李鴻章萬分不願,以貴州多山地,不便馬隊馳騁,必須“改馬為步”,重新編練步營,又說“苗疆軍務,雍正、乾隆、嘉慶三朝,皆未能剋期底定,今蹂躪更久而廣,餉源更狹而絀”,必須先籌餉運糧為藉口,遲遲不肯出省。這些令人煩心的事,李鴻章都要寫信給“老師”發牢騷。
不久,甘肅的軍務,又受大挫,老湘營的名將劉松山,陣亡金積堡。朝廷怕左宗棠支援不下,改了主意,降旨命李鴻章赴陝援剿,這一下李鴻章越發不願。他最頭痛的事,就是跟左宗棠打交道,因而仍舊在“馬、步”之間做文章,說已將馬隊撤改為步營,如今奉命西征,身邊竟無一騎,何以平亂?而能征善戰的劉銘傳馬隊,則要留著拱衛京畿。這樣藉故拖延著,希望“老師”從中斡旋,朝廷能夠收回成命。
然而最使曾國藩煩憂莫釋的,還是兩江的情形。戡平大亂,急流勇退,曾國藩當時首要的舉措,就是裁撤湘軍。他自覺這件事做得很乾淨,但湘軍在江寧的無數,剛剛被裁時,手裡都有些從戰亂中得來的財貨,而曾國藩又頗討厭湘軍回湖南去求田問舍,所以在江寧落戶的很多。日子一久,坐吃山空,不免有流為盜匪的,而馬新貽居官,最看重的就是地方秩序,對散兵遊勇,約束極嚴,尋常盜匪,還可以照例一層層審問,如果是散兵遊勇搶劫,一經被捕,責成“該管道府,就地正法”,這是奏明在案的。
為此,被裁的湘軍,對馬新貽大為不滿。在他們的想法,“九載艱難下百城”,江寧的克復,洪楊的被滅,都是曾家和湘軍的功勞,曾國藩當兩江總督都“太細了”,既然朝廷要調他為疆臣之首的直隸總督,那麼兩江總督應該仍舊歸湘軍領袖接充,最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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