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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同NFDA2 是當今小皇帝啟蒙的師傅,跟醇王猶如民間的東家與西席,自然常有往來。對於毓慶宮的事務,他亦常在側面干預,例如翁同NFDA2 不教小皇帝學行楷,就是醇王所特地關照的。這原是不必問的事,所以醇王只當他是沒話找話,答與不答都無關緊要。不過聽見榮祿提起,倒觸動了他藏之心中已久的一個疑團,便答非所問地說:“你跟翁叔平是換帖弟兄,聽說交情大不如前,有這話嗎?”
這一問引發了榮祿無窮的憤懣,然而他不肯在醇王面前說實話。因為他的擺佈沈桂芬,不宜說給醇王聽,只好忍了又忍,才淡淡地答道:“我仍舊視他如兄,是他跟我疏遠了。”
“這也難怪,他跟沈經笙一走得近,跟你自然要疏遠。這個人,”醇王停了一下再說,“還算是謹飭君子。”
從這句話中可以想見,翁同NFDA2 騙自己說真話的情形,不曾跟醇王說過。彼此都做了小人,都有難言之隱,只是自己是吃了啞巴虧,卻不知翁同NFDA2 出賣換帖弟兄,(奇。書。網…整。理。提。供)又會有些什麼好處?
翁同NFDA2 的“好處”是沈桂芬諾言的兌現。刑部尚書桑春榮一再辭官,朝廷一再慰留,到了光緒五年開印以後,桑春榮又“乞骸骨”,這一次準了,朝命以左都御史翁同NFDA2 ,調補為刑部尚書,同時,王文韶的軍機大臣,去掉了“學習”字樣,這證明了吳圭庵寫那首《小姑嘆》,體會極深。沈桂芬以清介之節行柔媚之道,如果不為慈禧太后所欣賞,那就再沒有人能邀“聖眷”了。
不久,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永遠奉安,安葬惠陵,兩宮太后定在三月二十一啟鑾。起駕以前,有件大事要裁定:派定留京辦事大臣。
歷來的規矩,天子巡狩,必以太子監國,留守根本之地。清朝自康熙以後,不建東宮,所以這時NFDA3 王以親貴之長,特膺重任。另外派了協辦大學士工部尚書全慶、戶部尚書董恂、步軍統領榮祿留京辦事。全慶和董恂,都在七旬開外,派此差使,是體恤老臣,免了他們的跋涉之勞,榮祿負責京城治安,亦該留守,原都不足為奇,但上諭措詞,彷彿貶低了榮祿的身份,說的是:“NFDA3 親王、全慶、董恂三人,分日輪班,在內值宿,不值宿者,申刻散值。榮祿每日進內辦事後,毋庸值宿,午刻先行散值。”
相形之下,榮祿比全慶和董恂便低了一等,像軍機章京之於軍機大臣,不過供驅遣使令而已。
這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打擊手段,與年底那道不說理由開去榮祿一缺一差的上諭,異曲同工而相得益彰,榮初失寵已是彰明較著了。
第一部分柳堂死諫第4 節柳堂死諫(1 )
穆宗和嘉順皇后的大葬典禮,定在三月二十六,兩宮太后和皇帝定三月二十一啟鑾,除了隨扈王公大臣以外,送葬的百官,都先期動身,官越小的走得越早。
小官中有個吏部稽勳司的主事吳可讀,卻是京朝的老名士,他字柳堂,甘肅蘭州人。道光三十年的進士,未成名以前,不修邊幅,倜儻自喜。到京會試的舉人,有錢的住客棧,沒有錢的住會館,愛清靜的住廟,而萬變不離其宗的是,便於下帷讀書,“臨陣磨槍”。只有吳可讀與眾不同,住在陝西巷一家“清吟小班”,聽眷的一個姑娘,叫做翠花,貌僅中姿,略解詩書,而談吐頗不俗,一片紅粉憐才的念頭,溢於言表。吳可讀是個極有至性的人,動到情感,一往不復,萬死難回,認定翠花是個風塵知己,眼皮供養,心坎溫存,日日伺候妝臺。翠花的一顰一笑,莫不有半天好思量,把個考籃丟在牆角,積得好厚的灰塵,因此得了個極不雅的外號:吳大嫖。
這年是道光二十七年,春闈榜發,吳大嫖落第。翠花為他哭了—場,吳可讀倒覺得她這一副眼淚可貴,不下於金殿臚歌。因此,以蘭州道遠,不如在京讀書作為託詞,依然迷戀京華。會試落第,留京讀書,準備下一科會試吐氣揚眉,原是最好的打算,但大家對吳大嫖的動機,就不免有所猜疑了。
幾個月下來,證明吳可讀根本未作捲土重來之計,這就有師長親友要干預了。有個朝中大老,是他鄉試的“座師”,派人將他找了來,顧全他的面子,不說破他志氣消沉在溫柔鄉中,只說九陌紅塵,紛移心志。要讀書宜在靜僻古廟,勸他住到廣安門外的“九天廟”去。九天廟是關中會館的公產,住在那裡,不必花費房租。這倒是小事,主要的是老師的話,出於愛人以德的好意,無法駁回,吳可讀只好從翠花的香巢,搬到香火冷落的九天廟,打算著好好用一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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