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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也無轉圜餘地。”
薛學淺低聲道:“臣從不曾後悔,無論是進宮,還是遇到皇上。”他心灰意冷並不是因為沈雁鳴的陷害,而是因為終於看清楚自己將來在這座奢華宮殿裡的命運。安蓮,窮極後宮所有人也翻不過去的山。與其有一天,薛家因他連坐,倒不如早早退出這片戰場,獨善其身。
明泉看著案上紛亂的奏摺,徐徐道:“只要薛令剛不做有損朝廷之事,朕都不會動他。”這等於承諾只要不造反不通敵賣國,薛家犯再大的錯都不要緊。
薛學淺怔了下。這不就是他當初進宮的目的麼?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達成的。
“臣謝主隆恩。”
“清涼寺素來與皇家親近,你便去那裡吧。”
“謝皇上成全。”
她竟是如此成全別人的人生。“退下吧。”沉默了下,又道,“走之前,不必過來謝恩了。”
“遵旨。”薛學淺恭敬地叩了三個頭,撩起衣襬,一步一步後退,直到門檻才慢慢轉身走出去。
全都走了。明泉看著案前空蕩蕩的一片。他們因她而來,也因她而走。來得倉促,走得黯然。猶記得新春設宴時,那幾張英俊含怯的臉,坐在不遠處,總是有意無意地看過來,目光清澈純然。那時的柳很青,花很紅,每個人的臉上無論真假都帶著笑容。
而現在,麻木的滄桑將宮殿壓得死氣沉沉。
記憶中的人來來去去,只有她一直被留下來,留下來……
“佳若。”
範佳若開啟門,輕輕走了進來,“臣在。”
“宣連鐫久覲見。”
範佳若看了看天色,道:“是。”
她拿起奏摺。與連鐫久商量些什麼好呢?
不等她想出理由,連鐫久倒帶來一份奏摺,“皇上壽誕將至,各州各縣已將賀禮及道賀官員名單呈上,請皇上過目。”連鐫久將奏摺遞給範佳若,明泉再從範佳若手上接過。
“皇夫冊立匆忙,正可藉此機會同慶。”連鐫久想起自己還欠皇上一頓宴慶。
想起安蓮,明泉分不清心下湧上的是何滋味,只得虛應了一聲,佯作低頭看摺子,“不知道高陽王會派誰過來呢?”手指慢慢在名單上滑著,點到雍州,驀地停了下來,臉上血色全失。
範佳若最先發現明泉失常,身子稍稍向她傾了傾,卻見奏摺上姓名如雲,她的手指停在中間,用小楷寫著雍州長官司副長官。沒想到皇上壽誕如此大事高陽王竟然只派正七品的官過來道賀,怪不得皇上氣憤。
她目光往後瞟了瞟,想知道誰這麼觸黴頭,明泉似是發現她的窺探,隨手將奏摺合上,卻還是讓她看清了那三個字--
慕非衣。
樊州(上)
畢竟是新皇登基以來第一次壽誕,嚴實身為大內總管幾乎忙得腳不著地。常太妃拋了喪侄之痛,與徐太妃為了宴慶之事一會吵一會好,直把後宮上下鬧個雞犬不寧,最苦的是內廷執禮司,一樣事情至少做個五六遍才算過關。
外頭一片熱火朝天,乾坤殿裡落針可聞。
連鐫久、孫化吉、段敖分站兩側,默然地聽著上面翻摺子的聲音。
明泉將摺子看完,轉手遞給坐在一旁的安蓮,“各位卿家怎麼看?”
孫化吉低頭看著鞋面,打定主意不第一個開口。
段敖一貫的面色沉凝。
連鐫久站在最前,雖然看不到身後兩個人的樣子,不過猜到這個出頭鳥肯定輪到自己來當,因此也不推脫道:“樊州虧空如此嚴重,恐非朝夕之事。臣以為非殺不可儆百。”
明泉不置可否,“段卿,你告訴朕,這白花花的五百萬兩銀子去了哪裡?”
五百萬兩啊!等於國庫一年一半的收入!孫化吉感到心臟一陣抽搐。
段敖出列,“臣無能,尚未查清。”即使是自責,他的語氣依然不冷不熱。
明泉啪得把手重重拍在桌上,惹得眾人心頭一跳,“不用查了,早在你這份摺子上來前,歐陽御史就先上了加急奏摺把事情查清楚了。這五百萬兩既不是貪贓吞沒了,也不是失職弄丟了,而是……”她恨恨道,“統統借到雍州養兵去了!”
連鐫久等人心猛得一沉。這個結果比貪墨五千兩還嚴重!
“沒想到朕還幫著高陽王多養了十萬兵馬。”她嘿嘿冷笑,讓人不寒而慄。
“按大宣軍律,各地異姓王未經朝廷許可,不得私自徵兵,高陽王擴招十萬兵馬,必招天下所忌。”連鐫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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