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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松江漕幫會所,的確掌控著松江的糧食業。但漕幫購買糧食的本金,例由入會的會員共籌分攤,只不過尤家出的本金多一點,因此,有關糧食買賣,無論多寡,他都要找幫中的“會董”、俗稱“三老四少”商量。但問題不在這兒,因運河淤塞,漕工失業、半失業者眾多,人心浮動,一觸即發。偏偏佔據金陵的太平軍派人來找漕幫聯絡,讓漕幫在松江起事,響應太平軍。並派“間作”多人,在漕工中活動。而各國列強為保其在華利益,保護所謂的上海租界的安全,要求把松江、青浦一線劃為中立區,讓中國政府和太平軍都作出承諾,不在中立區交戰,不把戰火引向上海方面。上海租界,已派華商來漕幫會所遊說:“維護地方穩定,力爭松江劃為中立區。而地方政府松江府卻莫名其妙,一會兒說中立不中立,在粵匪長毛而不在於我大清,一會兒又說中立與否,由聖意朝命傳檄而定,松江豈可自專?此情之下,漕幫會所行事能不多加小心,慎之又慎?
胡雪巖再三稱謝,感謝尤老太沒把他當外人, “不過,倘為松江地方著想,為松江的黎民百姓著想,我們應該藉助洋人這個意圖,力爭松江成為交戰雙方的中立區,以免生靈塗炭,百姓遭殃。只要漕工肇亂,松江中立便勢不可能。太平軍兵指松江,戰事難免。舉事漕工或可分享戰爭的成果,像巧珠這種松江百姓,像我這類過路商旅,未必就有好果子吃……”正說著,尤五匆匆來到“捨身寮”,乍見胡雪巖,不由得愣了一下。
尤老太顯然已經打定主意:“胡相公不是外人,他是巧珠女婿,人家代浙江方面來買米,你因何不賣?這道理滿天下都講不過去!”
尤老五終於發急道:“娘,我得到線報,有一夥漕工準備後天舉事,松江的大局,眼見得沒法收拾!”
尤老太拿過龍頭柺杖,巧珠攙她一把,穩穩地立了起來,她把柺杖一頓,目光如電:“既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們兄弟倆如何處置這樁糧食買賣——!”
尤五還在猶豫。胡雪巖嘴快:“將浙江糧臺所需十萬石糧食連夜調運出倉,連夜裝船,明日一早,揚帆啟碇!抽準備起事漕工之一半或三停參加漕運,削其力,挫其銳,不足人手以普通漕工補充。告訴大家,漕糧到滬,落地轉為海運,即兌現全部漕銀。不知尤掌舵尤大爺意下如何?”
尤老太輕輕喟嘆一聲:“浙江、江蘇是緊鄰,松江與杭州休慼相關,形同兄弟。五兒,胡老闆雖是道外之人,卻俠義心腸,懂得變通,老五,胡先生這個朋友你一定要交!今後,你們就以兄弟相稱吧,不要大爺、大人……”
胡雪巖見機跪倒在尤老太的膝前:
“那我就拜老前輩為乾孃,同尤五哥結為兄弟!患難與共,生死同心!”
尤五也只行得跪倒在地:“好!我在娘面前發誓:我與雪巖兄弟義結金蘭,形同手足,永不分離。”
兩人站起,用青幫的禮節互相行禮。青幫有個規矩,興混不興賴。有此一拜,以後到各碼頭,胡雪巖可以堂而皇之打青幫旗號,並自稱是尤五爺的結拜弟兄,但不能對做過的事不承認,耍賴皮,而必須好漢做事好漢當。
混亂不堪的松江碼頭一夜之間模樣大變,那些橫七豎八、亂泊亂靠的船隻全都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浙江糧臺一艘官船雄踞碼頭,端的醒目。
尤五揚手朝前方一指:“王大人,你們要的十萬斤漕糧,已全部裝船停當。只等你王大人一聲令下就可揚帆啟航,直奔上海港!”
這日,糧船到港,尤五領著王有齡一行,走黃浦江方向進入南市區。街道上,各色人等,熙來攘往,華洋雜陳,服飾繽紛。乍入洋場,眾人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他們下榻在四明旅社。這裡是鬧市的中心,著名的“大三元”錢莊就在近旁,離碼頭也不遠,吃飯坐車都很方便。大家感嘆一回,這才分頭行事。
胡雪巖 第一部分
尤五與胡雪巖去拜沙船幫這個碼頭。
王有齡自然關注漕糧海運之事,但照官場上的規矩,他得馬上去拜訪上海道,辦理免徵(糧食)落地捐、糧食報關等手續。
用租界裡流行的計時方法:兩禮拜後,漕糧走上海啟運。一切順利,大家歡天喜地。次日下午,大三元錢莊一位襄理,專程來請胡雪巖去錢莊用茶,聊表謝忱。
在錢業赫赫有名的大三元,為什麼對他這個外省來的無名小卒這麼客氣?因為他代表浙江糧臺,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官商。官商經手的往往是大宗業務,而且用行話說屬於“長線”,比如漕糧,怎麼可能就這一回這一樁生意?“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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