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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恍惚間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一個真有神仙的地方。
戴田延一路走出北大街,又過了放生橋,徑直出了朱裡。徐元佐也不說話,落後三五步跟著他,一身油汗,腳下氈襪就像是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泥裡。
九月下旬的江南,悶熱潮溼,是徐元佐這樣的小胖墩最苦惱的時候。
往年這個時候,他總是躲在屋裡,絕不肯到太陽底下多走一步。如今卻是頂著烈日,絲毫不覺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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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流星
戴田延走了許久,日頭已經升到了中天。
徐元佐跟在後面,口舌乾燥,忍不住地呼哧喘氣。
“這位公子,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般的辛苦呢。”戴田延站住腳,緩緩轉過身,面對徐元佐。
若不是徐元佐看著那雙蒙了白翳的眼睛,真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瞎子。
“我知道自己有恃才傲物的毛病,但又不甘心只做個‘老爺’,故而想求教於先生。”徐元佐喘著氣,打了個躬。
戴田延往前走了兩步,笑道:“你想金鑾殿上唱名?”
“不止。”徐元佐咬了咬牙,吐出兩個字。
戴田延面色肅穆起來,道:“若要那般,小老兒教不了你什麼,全看你自個造化。”
“先生過謙了。”戴田延道:“我不信有先生這般神乎其神的占卜之術,只想知道個首尾。”
戴田延道:“老朽這套功夫,名為‘盲流星’,你可聽說過?”
徐元佐搖了搖頭,旋即反應過來,道:“並未曾聽說過。”
戴田延並不意外,道:“江湖中也有不少人知道這套功夫,都以為是瞎子們混飯吃的本事。其實這‘盲流星’卻真不是占卜之術。”
徐元佐精神一振,看了看日頭,道:“先生,如今烈日當空,不如先折回朱裡,學生做東,請先生飲一杯。”
戴田延卻道:“此地甚為開闊,四下無人,最不用擔心六耳聽聞,正好說些秘事。”
“是,學生孟浪了。”徐元佐連忙認錯道。
戴田延道:“這套秘術講究察言,聽氣,辨風,探水,口舌,攻心。愚夫愚婦以為是占卜之術,其實一切奧秘盡皆在他們自己身上。你在屋中偷聽動了心,整理衣巾出來,又不立即下樓,反倒在樓道偷聽,種種般般,已經將你的心性、習慣,諸多過往告知於我了。”
徐元佐就像是窺視了魔術的奧秘,一旦說開了也並不靈異。不過他此刻卻又有些疑惑,戴田延不願六耳相聞,為何如此細緻地告訴自己呢?這幫跑江湖的,不都應該故作高深說一句“天機不可洩露”麼?
“你現在就在疑惑,為何我說得如此細緻,是也不是?”戴田延笑道。
徐元佐一愣,道:“是。”
“因為你就是流星。”戴田延道。
“請先生明示。”徐元佐可不會跟人打機鋒。
“天上星辰有數,各居其位,卻有流星之屬,來也無憑,去也無跡,璀璨一時者有之,影響千年者亦有之。”戴田延緩緩道。
徐元佐微微頜首:恐龍滅絕不就是流星撞地球麼。
“生民之中的流星也是如此。”戴田延道:“我聽你腳步、呼吸、吐納、聲線、語調、動作、反應……無不是應該出生豪門,自幼蒙訓,而面貌方正,身材修長,目光犀利,不能受辱。這些都不是剛才那個門戶能夠教養出來的。”
“呵呵。”徐元佐尷尬一笑,這說的分明是二十一世紀的自己。
“而你現在嘛,卻是精氣渙散,面帶憨相,心寬體胖。”戴田延又笑道:“令堂大人還說你以呆肥蠢笨聞名街裡。”
“呵呵。”徐元佐又是一笑,心中暗道:這之中自然有我也說不清的緣故。
“你說這種情形,是否與天上流星相似呢?”戴田延回到正題。
“的確是亂了位置。”徐元佐話中有話,扯回自己的正題:“先生是否能傳我這套秘術?小子日後發跡,定厚報先生。”
“可以。”戴田延此刻格外好說話,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道:“將這藥抹在眼中,一日三次,三日之後便可以了。”
“便可以了?”徐元佐大奇。
“便可以成個瞎子了。”戴田延正色道。
徐元佐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道:“先生玩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