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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對他的傲氣和風骨很不喜歡,只是此人善恤士卒,打仗時很講謀略,他的第五軍,是城內守軍中死傷最少的一軍。而且,此人的叔父是京師高官,不是結下深仇大恨的話,也不會有人蠢到與他公然做對。
王西平看了張守仁一眼,見他下半身血跡斑斑,此刻卻是如臨大賓的模樣,不禁苦笑道:“張將軍,不必太拘泥。”
“是。多謝王將軍。”
“你受傷很重,我扶你下去,不算你失禮。”
他慢慢將張守仁一路扶下,直至階下,方才笑道:“張將軍,昨夜要不是你,城內數十萬軍民,能活下來的沒有幾個。我們私下裡說起來,都是敬佩的很。”
張守仁苦笑道:“末將為人太過自信,不怎麼聽從軍令。今日就是大帥斬了我,也是該當的。縱是立下了些許微功,也不足以抵罪。”
王西平微笑道:“你不必拿這些套話來敷衍我。今日之事,若不是算準了你有驚無險,我必定第一個出來求情。”
他見張守仁臉上並無表情,心中暗贊。伸手在他肩頭上拍打一下,卻又覺得莫名落寞。躊躇片刻,又向張守仁道:“你也不必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你此次加入背崽軍中,成為大帥的親信,想必他還會對你有所交待。我就要調回京城,襄城這裡,就偏勞諸位將軍了。”
張守仁大覺意外,不禁向他問道:“王將軍,你高升了麼?那五軍由誰來統領?”
“到也不是高升。襄城短期內不會再有戰事,我此時走,也可以放心些吧。”
王西平回頭往內堂看了一眼,又微笑道:“張將軍,以後記得要與諸位將軍多多親近才好。”
說罷,又鄭重向張守仁行了一個軍禮,張守仁慌忙還禮,待他直起身來,卻見王西平已經騎在馬上,身邊環繞著幾十個親兵,見張守仁看向自己,先是微笑揮手,然後方才打馬離去。
第二卷 背嵬揚威(一)
張守仁雖然始終對他有一絲提防之心,卻也知道他是襄城中難得的好將軍。見他如此淒涼離去,不但大帥不來相送,就是其餘的將軍也不曾出門,只覺得心中感慨,卻又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決計不可涉足這一類的權勢鬥爭。
他一路往外,幾乎是一步一挪,帥府的親兵原本就驕橫的很,不欺付別人就是天大的善舉。此時見他捱了軍棍,痛苦不堪,不但沒有人上來幫他,反而是指指戳戳,以他的模樣來取樂。
“張將軍,你可算出來了!”
張守仁剛出帥府大門,那方達便迎上前來,向他拱手道:“張將軍,我已經聽到訊息,恭喜你了。”
張守仁苦笑道:“恭喜我大難不死麼?”
方達道:“這是哪裡話來。若是真要處斬你,哪用我過去傳你。一個小兵到你那裡,當場取了你首級,號令三軍便是。”
見他滿臉痛楚,方達突然醒悟,自責道:“我只顧為你高興,卻忘了你身受軍棍,想必很是疼痛。”
他轉頭向自己的親兵叫道:“快點去尋一駕馬車來。”
說罷,自己扶著張守仁的臂膀,向他道:“張將軍,從此咱們就是同僚了。過幾天,咱們背崽軍就要出城搜尋撤退的敵人,尾隨追擊那些散兵。這個差事很是危險,張將軍一定要好好養傷,到時候好與兄弟們並肩做戰。”
張守仁忍著疼痛,先向他行了一禮,然後方答道:“是,還請方將軍多加照應。”
方達笑道:“背崽軍中與別處不同,一切均需靠你自己才行。”
兩人邊行邊談,已經到了靖安裡的坊門之外,一輛大車早就等候多時,見張守仁出來,方達的幾個親兵七手八腳將張守仁抬上馬上,趴仰在車廂內。待方達與張守仁話別之後,那車伕在馬屁股上輕打一鞭,馬蹄得得,向著張守仁所居住的城門永和裡而去。
與居住著城內大多數高官富商的靖安裡相對著的,便是張守仁所居住的永和裡了。這裡居住著襄城九成的破產流民,他們除了簡陋的住處可以存身,再無家財。襄城內所有的苦力和小販,均是出自此地。大道上溝渠縱橫,臭水垃圾遍地,一到夏天,蚊蠅遮面,臭氣燻人,稍微有些辦法的人,都會搬離此地。
張守仁貧家出身,父親原本也不過襄城小販,戰死之後,若不是得了官府撫卹,母子幾乎難以存身。好在永和裡雖然是窮人聚居,論起人情味來,卻又與別處強過許多。十來歲的張守仁先是喪父,繼而失母,若不是吃了百家飯,受了眾人的幫助,只怕早就餓死了。因為這個原故,他雖然當上了百人隊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