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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城內傳來若有若無的哭泣聲,顯然是城內的百姓得了家人親屬的屍身,難似抑制悲傷。
“兄弟們,若不是這些死難的兄弟,若不是咱們拼死奮戰,這襄城內哭的可不止這麼些家了。蒙軍一路南下,殺人盈野,殺人盈城,北方數百城池,三千萬大楚百姓,現在留存的不過十之三四。餘者,或是被蒙人當做牛馬役使,或是被當牛羊一相宰殺!房屋焚燬,耕田馳廢為牧場,綾羅綢緞,金銀玉器,全被掠走,我大楚的清白女子,被他們欺凌羞辱,前朝大宋,曾被金人滅國,公主后妃都被尋常小兵輪暴,若是這些蒙人衝入襄城,北方楚人的慘況,必定會落在襄城百姓頭上。蒙兵此次落敗,其實並沒有傷及筋骨,匆匆退兵,必有原故。咱們需得振奮精神,準備再戰!”
他所言的都是各人知道的實話,一眾楚兵原本精神倦怠,心中惶怕,此時被他激起鬥志,又想到蒙兵初次攻城,以襄城北面的楚人百姓為先鋒隊,幾萬名大楚百姓被皮鞭大刀直逼向前,死在守城楚軍的手中,那種絕望與無助的眼神,至今令這些楚兵心中痠痛。
“各人聽了,一字排開向前,搜尋死傷的兄弟。”
“是!”
他屬下將士齊聲暴諾,振奮精神,數十人一字排開,與大隊的楚軍遙相呼應,往前搜尋。後面的城門大開,城內的男子漸次出城,趕著大車緊隨其後,遇著僥倖未死的楚軍將士,便以大車送回救治,其餘的楚軍屍首,以草蓆包裹,準備將來一起安葬。
張守仁眼見一具具的楚軍屍體被包裹嚴整,放在一處,心中卻想起當年自己父親戰死後連草蓆也沒一張,就那麼被草草扔入火堆,化為灰燼。
“若不是天氣轉涼,只怕他們的屍身,也是要如此處置吧。”
他昨日在追擊敵軍時,也受了輕傷,脅下被一個手持鐵矛的蒙兵斜斜刺過,劃出一道淺淺的血槽,因為創口不深,卻也不必著急回城包紮,此時跟隨在眾軍士身後,身心放鬆,卻只覺得肋下一陣陣的刺痛。
雖然是臉色鐵青,汗如雨下,卻仍是強自忍耐,不肯進城歇息。他屬下兵士雖然與他親近,卻也知道這隊正脾氣很是執拗,勸也勸說不來,也只得由他。
數萬楚軍先在城下四處搜尋,待到正午時分,已經離城十餘里,正是昨夜與蒙兵鏖戰之處。夜裡紛亂,到也確實有不少楚兵負傷,不及撤回。呆笨勇烈些的,與退後的蒙兵力拼至死,機警靈醒的,便藏身於屍堆溝壑,此時見自家大隊的兄弟出來,便知道蒙兵已經撤走,襄城無憂,卻也顧不上自己剛離險境,身上帶傷,忍不住一個個從藏身之所跳出,歡呼大叫起來。
“這位可是張隊正麼?”
張守仁正看著這些滿臉血汙的發笑,冷不防耳邊炸雷也似的問話聲響起,他扭頭一看,卻見一個紅臉大漢騎在馬上,正目光炯炯,盯視自己。
“我便是。”
那大漢斜視張守仁數眼,咧嘴笑道:“昨日隊正妙計破城,又身先士卒,當先攻入蒙軍隊中。我以為隊正必定是相貌奇偉,現下看來,卻也平常。”
他聲若洪鐘,這般類似挑釁的話從容說來,絲毫沒有避忌的意思。話音未落,張守仁部下的將士均是大怒,一個個向他斜眼瞪視。
張守仁個頭雖較常人略高,卻是略嫌瘦弱,不夠精壯。再者眉眼五官雖然不能說是搭配的失常,卻也並沒有什麼值得傲人的地方。倒是雙眼中凜然有神,令人不敢逼視。
那漢子卻並不在意眾人的眼神,只又向張守仁道:“張隊正,奉大帥之命,傳你即刻去見他。”
“是,謹遵大帥將令。”
張守仁垂首皺眉,向這漢子行了一禮,便準備隨之而去。
他若是辯論一番,那漢子必定更加瞧他不起,此時見他落落大方,全然不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神情談然,如同適才被折辱的是旁人一邊。
那大漢終於動容,拱手豪笑道:“好漢子!在下襄城背崽軍校尉方達,見過了!”
此語一出,周圍的楚軍將士立刻動容。這大漢生的英武不凡,紅色的臉孔上遍佈刀痕,只是穿著的盔甲卻只是尋常楚軍將士的鐵甲,卻不是將軍所著的明光鎧。眾軍士原本只以為他是個尋常傳令小兵,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背崽軍的校尉。
出生入死,斬荊劈棘,有敵無我的背崽軍!
自前朝大將始創背崽軍制,背崽軍便成為天下強兵之最,成為每個軍人心目中神話一般的存在。
前朝少將軍岳雲,曾以三百背崽直入十萬敵軍陣中,那些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