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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的。打這種電話的大概有十一到十二個人。他們互相打電話。赫爾曼夫人也常給我打電話。打電話邀請我。打電話跟我聊天。她身體不健康……”
“我知道。您是怎麼給她畫像的?”
“我得去她家。她很少離開家。她無法走路。那幅畫掛在她家。”
“赫爾曼先生的六十五歲生日是什麼時候?”
“今天,”昂熱拉說,“本應是今天。五月十三號。”
“哎呀。”我說,從她手裡拿過那個名單,“我非常感激您。您真的幫了我很大忙。”
“我擔心沒有。”
“確實幫了很大忙。”我說。當我站起來僵硬地略微鞠躬時,她再次向我莞爾一笑。我一本正經。我們走進室內,走回前廳。我迅速繫好領帶,套上鞋,穿好上裝。與此同時我注意到,昂熱拉在一動不動地打量我。
“那麼,再見了……”我向她伸出一隻手。
她沒有抓住它。
“先生……”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綿軟。
“什麼事?”我突然難為情起來。
“盧卡斯先生,我想問您一點事。但您不要感到是受了傷害,您答應我嗎?是出於善意。”
“我答應您。您想問我什麼,夫人?”
“您也有笑的時候嗎?”昂熱拉問,“您會笑嗎,先生?”
“我……我不明白……”
“您笑笑。”這位奇怪的年輕女子說。
我笑起來,大聲,做作。
“這不是笑。”她說。
“是笑。”
“不是。”
“好吧,我當然很難奉命強笑……”
“當然不。這是我的無禮。”
“根本不是。我給人一種非常嚴厲的德國人印象,是不是?”
“不嚴厲,不是德國式的。”
“那是什麼?”
“您聽著,盧卡斯先生,”昂熱拉說,“您當然可以拒絕,認為我是厚顏無恥或者沒有教養。但是……我還是想對您講。您看,是這樣的……”
“說呀?”
“好吧,”她說得又流利了,“是這樣的,您真的是穿錯了服裝來這兒,穿錯了鞋。我下午得進城,買新的顏料,去安提伯斯路上的一家服裝店取一些為我修改的東西。您給人好感,先生,確實給人好感。”
“還從沒有人對我講過這種話。”
“是的,我知道。”
“打哪兒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盧卡斯先生,您允許我陪您在這裡買點東西嗎?看起來您將要在這裡呆較長時間,是不是?”
“是的。”
“一個女人更清楚什麼適合一個男人。在這方面她的眼光老練。”
我說:“您想跟我一起去買東西?為我買新東西?我看上去穿得令人不可思議,是不是?”
“不是不可思議,您總是愛誇張。不實際,先生。怎麼樣?”
“我為您的建議高興。”我說,感到我的心突然跳起來,“很高興,夫人,真的。但您得允許我事先請您去吃飯。”
“很樂意。我警告您,我胃口好得很。”
“我什麼時候來接您好呢?”
“咱們就說好一點鐘怎麼樣?”
“行。一點鐘。我在‘莊嚴’酒店裡訂張桌子。”
“您讓我訂座吧。別的地方。”
“行。那就一點見。我……我很高興。非常高興。”
“我也高興。”昂熱拉說,“我叫輛計程車。站點就在這附近。等您坐電梯下去,車子馬上也就到了。”她伸給我一隻結實的手,重重地一握。我回頭望客廳,望那裡的櫥架。我傻乎乎地說:“您知道,我也收集象。您的我非常喜歡。尤其是那隻烏檀木的小象,很滑稽。”
“您迷信,是不?”
“非常迷信。”
“我也是。”她開啟屋門。我走向電梯,摁按鈕,等電梯上來,同時轉過身。昂熱拉站在半敞開的門裡,又露出笑臉。我想笑一笑,但沒笑出來。我心情突然難受起來,我說不出是為什麼。電梯到了。當我走進去時,我看到昂熱拉仍然站在那裡笑。這時她揚起一隻手。我也揚起一隻手。然後,電梯門在我身後關上了。我摁底樓的按鈕。電梯悄無聲息地滑下去。電梯裡面很熱。齊頭高的部位有一面鏡子。我從鏡子裡看到我自己,想笑一笑。那只是一個鬼臉,別的什麼也不是。我身上昨夜被打的地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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