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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不是阿頊;或者說,我只是確認一下,那並不是阿頊。
可我的身體,如剛剛被*過的麵條,疲軟痠痛得沒有一絲力道,昏沉的頭腦陣陣地鑽痛,努力搭緊床沿,一使勁,整個人連同錦衾一齊滾落地上,頓覺整具軀殼如瓷瓶般砰然跌碎,疼得渾身顫抖,爬在冰冷的地間,連撒了滿臉的黑髮都無力伸手撥開。
屏風外的對話停頓了一下,似有人影向內探了探,接著是拓跋軻不急不忙的吩咐:“來人,將蕭氏送回她房中去。”
立時有人走上前來,將我抱起,用錦衾裹住我,向外走去。那頭我引以為傲的長長青絲,迤邐拖沓在地間,應該一路沾灰惹塵,再不復原來的黑如墨玉,光亮可鑑。
快踏出門時,拓跋軻忽然冷森道:“這府裡沒有掃帚,要用她的頭髮來掃地麼?”
抱我的人立時頓住,有人驚慌跑來,忙亂地撿拾起我飄落的頭髮,塞回錦被中。
“皇兄,這女子便是南朝公主?怎麼……折騰成這樣了?”豫王不知他皇兄的豺狼本性麼?居然這樣問著。
微微側頭,透過侍女的臂腕,我依稀見到了一角衣袍,藏藍地織金四合如意雲紋的緞面,尊貴高傲的色彩。
不是阿頊。
阿頊那樣純樸乾淨的少年,不會穿這等濃妝重彩的衣裳。
鳳幃深,誰道是銷 魂(十一)
我鬆了口氣,閉上眼,努力將自己蜷在軟軟的錦衾中,感受棉絮那虛浮薄弱的輕暖。
拓跋軻正在冷淡嘲笑:“南朝這些金枝玉葉,身子弱得一陣風都吹得倒,不知怎的居然有人喜歡,真是怪事……”
豫王怎樣回答我並沒有聽見,我也不感興趣。
我只是在半昏半睡中一遍遍提醒自己,支援住,等蕭寶溶來救我。
然後,伺機而動,一擊必中!
如果不能為自己雪恥報仇,所謂的隱藏自己,示人以弱,將是真正的無能和軟弱。
我是蕭寶墨,齊明帝最疼愛的公主寶墨,絕不無能,絕不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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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的十五年歲月怕是果然太過順暢幸福了,讓我的身心還是無法接受驟然而來的變故和打擊。自那日回到自己屋中後,我便一直髮燒,昏昏沉沉地病臥於床。
拓跋軻雖說要用我和我的哥哥們來為靖元帝報仇,不過看來還不想我死。隨行的北魏太醫每日都來把脈,說我身虛體弱,受了驚嚇,又染了風寒,開出來的藥極苦。
雖然再不可能有人如蕭寶溶那般,令人端著藥拿了糖溫柔哄我,我還是捏著鼻子忍著噁心每次將藥汁喝得見底。
越是無人憐惜,我越當自己保重,方才對得住真正憐愛我的親人,方才有機會反戈一擊,盡雪前恥。
總算輕羅和連翹服侍還算盡心,見我總不出汗,幾乎每時每刻都給我預備著滾燙的薑茶,每次半夜醒轉,也見必有其中一人守在床頭,衣不解帶。
這一病,足足拖了半個月,才勉強算是恢復過來,攬鏡自照時,臉龐已小了一圈,眼睛便更顯得大了,顧眄之際,眉目如有煙籠,少了幾分靈動活潑,卻多幾分縹緲的憂鬱迷離……
那種霧氣般揮之不去的憂鬱迷離,我曾在母親眸中看到過,曾覺得是那般的高貴而恍惚,令人猜不透,卻又忍不住想要接近,努力用自己的雙手為她撥雲散霧。
我本疑心著我這輩子都不會有這等清雅絕塵的氣韻,可原來,這種看似高華的美麗,不過是一場凌暴,一場劫難,一場大病的附屬衍生物。
災難的衍生物。
卻不知,在母親曾受萬人尊崇的身份背後,她又經歷過多少如我這般的劫難?
我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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