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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忐忑地捏緊拳,抑不住的激動。
蕭寶溶那雙水晶般的眸子似比白天更在透明瑩澈,連周圍的夜色都光亮了許多。
“是,是在打仗。”他緩緩負起手,側過頭,沉聲吩咐:“加快船速!預備好上岸後立刻起程,務必天明前趕回寧都!”
近衛應諾,即刻去傳話。
我迷惑問道:“三哥,這麼急?”
蕭寶溶眸光一柔:“很累麼?”
我忙搖手道:“沒有,只是……”抬眼望了望未歇的火光,我問道:“三哥看得出誰勝誰負?想提前回寧都做準備?”
蕭寶溶微笑:“難道你看不出?”
我迷惘搖頭。
蕭寶溶迎風而立,淡色的袖袂衣帶被江風帶起,翩飛如舞,身姿秀雅如仙。我的長髮亦被吹起,掠過肩頭,繚亂飛舞於面頰前。
霍地轉身,我面南而立,冷風帶了微澀的水氣撲面迎來,惻惻地寒。而我卻歡快笑起來:“是大齊勝了!現在是南風!兩國水上對峙,魏軍逆風而行,才可能遭遇火攻!”
蕭寶溶拍拍我的後腦,微笑道:“沒錯,此次水上夜戰,必是蕭彥軍勝!蕭彥領兵多年,最擅長出奇取勝。兵家有云,須以正兵當敵,以奇兵取勝。目前是正兵阻擋了魏軍的進攻,如果我沒猜錯,下面該用騎兵因地制宜突襲了。不然,宋琛這般急著離去做甚?等著吧,拓跋軻一退回江北,還有一場突襲候著他!”
我心中一陣暢快,轉而想到拓跋軻鐵板一樣冷硬的決斷與冷厲,不由皺眉:“恐怕拓跋軻沒那麼容易死!”
蕭寶溶眸光一凝,淡淡道:“最好……不要死。大傷元氣但依舊有再戰能力,才是我所預期的最好結果!”
“為什麼?”
“制衡。”
“制衡?”
“如果幾方勢力無法互相牽制,齊國……恐怕就麻煩了!”
“如果齊軍大勝,為什麼會麻煩?”我還是不解。
“阿墨,如今不是齊軍勝,而是蕭彥軍勝了!”蕭寶溶說著,再瞥一眼遠遠燃燒的江面,轉身回了艙內。
蕭彥軍,不就是齊軍的一支麼?
我曾覺得自己已經懂事了,也在突然之間便懂得了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和手腕,但這一刻,我發現自己還是太笨了,太多事無法理解了。
火焰依然在隱隱地吞吐著,隔了那麼遠,按理我不可能聽到任何的聲音,可夜風拂過時,我似乎聽到了許多人的哭叫慘呼。
猛地便想起,那火焰中吞噬的,可能是數以萬計的魏兵。
不論是齊人,還是魏人,火堆裡燃燒消逝的,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我慌亂地返身奔回艙中,生怕那火光中升騰起的冤魂順了夜風飄來,要纏住我一般。
落棋聲,初見珍瓏局(七)
我們連夜急行,果然在卯時便到達了寧都,此時天已大亮,城門依然緊緊閉著,隱見劍戟林立,分明正處於緊急戒備之中。報上惠王的封號,守城將領親自到城頭看了,方才敢叫士兵開了門,親自迎侯。
蕭寶溶一邊領人入了城,徑奔惠王府,一邊吩咐近衛:“即刻去傳雲麾將軍沈訶若來見。另外拿我名帖去請上次與我聯名的那些大臣,請他們晚間到惠王府欣賞歌舞。”
“三哥,你不先休息一會兒麼?”蕭寶溶身體一向並不是很好,經過了這許多日子的辛苦,本就憔悴了許多,奔波一夜,想來更是虛乏了,此時唇邊都泛著淡淡的虛白,不由叫我擔心起來。
蕭寶溶聞言,極溫和地向我一笑,看來倒似十分安慰一般,卻沒有答話。
惠王府的華麗富貴,一如既往。
我們方才踏入府中,便有成群奴婢恭敬前來,請安的請安,牽馬的牽馬。各處迴廊飛奔著人影,送洗漱用具的,送茶的,送早點的,送更換衣物的,絡繹不絕,穿梭於牡丹芍藥競相掩映的青石道上。
朱門玉戶間,荼蘼如雪中,錦繡衣裳搖曳,如花笑臉相迎,仿若我這月餘根本不曾離開過,或者當真只是在相山小住一陣,再度歸來,一切如昨。
可我為什麼總有恍如隔世的錯覺?到底是因為惠王府不再是原來的惠王府,還是因為我不再是原來的我?
我們用早膳時,蕭寶溶那些姬妾已經聽聞了訊息,其中二三十位比較受寵的,大概這些日子都不曾見到蕭寶溶,相約了前來拜見惠王。
蕭寶溶蘊了溫潤微笑,柔和地在他的寵姬們面龐掃過,低沉地說道:“大家有心了,不過本王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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