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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地跺腳,喝道:“還不快去傳令?”
小落忙應了,又問道:“裡面的陳設傢什怎麼辦?”
我不耐煩地揮手,“能送給上清寺的就轉送上清寺,再不然丟給附近的山民,再不然劈柴燒了,總之別弄回寧都來了。”
我雖如此說了,可小落素來是個精打細算的人,真叫人去辦時並不放心,親自去了相山一回,將我的首飾玩物之類帶回來大大一包。
更叫我惱火的是同,她居然將我床頭掛著的那幅海棠圖也拿回來了。
“公主,我瞧著你一向喜歡這幅海棠,所以就一併帶回了。”
我奪過那幅海棠,盯著那歡欣盛放的海棠,以及優美縱肆的提詞,慢慢握緊拳。
那處因訛誤而被拓跋頊拖下去的那道墨漬,被我擰到了一處,黑黢黢糾結的一團。
緩緩拎起,我走到屋角的火盆前,將那幅畫丟下。
最粗大的一處枝幹最先被炭火燎黃,漸漸發黑,忽地一跳,已竄起明黃的火焰,將畫兒燒出一個洞,漸漸蔓延開來。火苗騰躍得越來越歡喜,那個洞便越來越大,越來越空,留下輕軟的灰燼,風一吹,便散佚開來,無影無蹤。
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是無情,是忘卻,是勇於面對眼前的人和事。忘卻那些可怕或痛楚的過去,是人們保護自己的本能反應。
我只要將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好的壞的全部抹掉,忘卻應該不是太難的事。
畫上的海棠已被燒得只剩下最後一朵了,只聽“滋啦”地一聲低響,火焰帶了煙氣跳了一跳,卻不改它的狂烈炙熱,隨風倒了一倒,立時將剩餘的一角吞沒了。
一切成空。
一切歸於塵埃。
我鬆了口氣,無力地坐倒在軟榻上,只想臥下身去,疲倦地大睡一場。
小惜遞過絲帕來,柔聲勸道:“公主,別傷心了!”
“我有什麼傷心的?誰又值得我傷心了?”
我滿不在乎地犟著嘴,接過絲帕去揉眼睛時,才覺出絲帕立時溼了一片。
難道剛才那“滋啦”一聲,竟是淚水滴在了火苗上?
無妨,無妨。
算是一種紀念罷,為我徹底埋葬了的天真的愛情。
希望,這是我為拓跋頊落下的最後一滴眼淚。
轉眼到了除夕,蕭彥在宮中舉行家宴時,我已是當之無愧的宴中主角。
蕭彥不好女色,宮裡妃嬪甚少,三五個跟了他一二十年的妾室被佔了妃位,還有幾個年輕的,還是我憑了往日為蕭寶溶擇美人的眼光為他挑來的,封了嬪或貴人。但根據我得到的訊息,其中並沒有誰是特別受寵的,雖說輩份比我高,見了我沒一個敢不恭恭敬敬。
幾個從小隨他在軍中任職的堂兄或族兄,倒是頗有實權。因著蕭彥無子,勢力最大的三四個都難免有些念想,彼此之間看來雖是和睦,但背地裡的互相攻訐已快鬧得人盡皆知了。多半蕭彥也曾露出口風,他們對我卻一個比一個好,恨不得即刻將我娶回家去。
可惜我目前手中控制的勢力比他們大了不知多少,既然對他們沒興趣,不過當成親戚般走動,疏離又客氣,諒他們也沒蕭彥或拓跋軻那樣的能耐和魄力,敢公然到公主府劫人。
於是到家宴的時候,除了那些妃嬪畏畏怯怯上來敬酒,那幾個兄弟也爭著上前來敬著,喝得臉紅脖子粗,又趁著酒勁,唾沫星子橫飛地講述著各自跟隨在蕭彥身邊奔殺的英雄事蹟。
我含笑聽著,端著酒杯小口小口品啜著美酒,自顧挑著自己喜歡的菜式令人夾了來吃。只在他們任何一人說完後都恰到好處地逾揚幾句,並不厚此薄彼。
應酬得久了,表面還能不露聲色,心底卻已著實厭乏。
我從小所見的優秀男子,如蕭寶溶那般一等一的清貴人品自不用說,便是林訶若、晏奕帆、唐寂等人,也各自有種出身名門的優雅蘊藉。
拓跋軻和拓跋頊兄弟雖是北人,如今更是我的死敵,但我也不得不承認,拓跋軻的威凜剛毅,拓跋頊的清雅俊逸,絕對是天下罕見的。
而眼前這些人說到底都是尋常武夫,不過仗了是蕭彥的親屬,加上蕭彥的刻意栽培,方才漸漸有了今日的成就,怎麼和那些從骨子裡泛著貴氣的貴族子弟相比?無怪高門大戶計程車族弟子,不肯與尋常人家通婚了。
好容易筵席散了,這些蕭家子弟,倒有一大半是被從人架著回去的,渾然不顧駕前失儀。若換了以前的南齊,即便永興帝庸庸碌碌,也不會有人敢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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