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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司機去叫；家駒已經出來了：&quot；六哥；我沒壞規矩；是東初來了。&quot；

&quot；趙老三來青島？不和我照面兒；就跑到這裡來喝洋茶？&quot；

這時；趙東初也推門出來了。東初也有些見老；但仍是儀表堂堂；西裝革履；英年洋派。&quot；六哥；好呀；裡面坐。&quot；

壽亭佯裝生氣：&quot；老三；你是越來越有出息了。我這就揍你。&quot；

東初賠笑：&quot；不是我不給你請安。六哥；下午我去廠裡；看見你正在帶著工人改鍋爐；就沒敢驚動你。你光著個膀子；我怕一叫你；你再抹不開面子………那麼大的掌櫃的；還下車間幹活。六哥；咱現在買賣大了；再光著個膀子不是個樣兒。&quot；

壽亭笑了：&quot；你哥不幹？上回他來青島；說他天天在車間盯著；是你小子坐在辦公室裡享福。&quot；

東初給他遞煙；他一擋；把土煙掏出來點上：&quot；你哥好嗎？&quot；

&quot；好；好。大哥一聽我要來青島；特地跑到濟南五陵源給你買的茶葉。回頭讓家駒帶給你。還給你捎來點豆蔻砂仁；說是讓六嫂給你燉肉吃。六哥；你說說；你和我哥這些人；動不動就是燉肉；這都什麼年代了！真有意思。&quot；

壽亭也笑了：&quot；不管什麼年代；這燉肉就是過年。我和東俊這些土孫；不管掙下多少錢；那股土腥味兒也去不了。這就是咱染的那布………洗爛了也不掉顏色。&quot；

家駒見壽亭嗓門大；門童也在一邊笑；就說：&quot；六哥進來說話吧；站在街上。。。&quot；

壽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便夾襖：&quot；你看我這打扮人家讓進嗎？明天；明天晚上我請老三吃飯。那鍋爐還得弄一白天。家駒；明天你選地方櫃上出錢。今天我得回去；你六嫂讓老孔送來信兒；說家裡蒸了大包子；讓我務必回去。&quot；

&quot；謝謝六哥！&quot；家駒高興得搓手。

壽亭收住笑：&quot；你淨把事弄反了。幸虧老三還不是外人；知道你是東家；要是別人；還以為你是個夥計呢！&quot；

&quot；六哥；&quot；東初插進來；&quot；我們在濟南都知道；沒有你的話；家駒一分錢也拿不走。哈哈。。。&quot；

&quot；不是我；是盧老爺子讓我這麼辦。今天是個例外。家駒；你在這裡喝完了洋茶；再找個館子請老三吃飯。然後帶著老三去八大關的洋堂子；就是那土耳其浴；涮一個。全算櫃上的。家裡；我讓老孔去送信兒；告訴你那一土一洋兩個蜜罐子；就說你在外頭陪客商；回去早不了。她倆一看老孔………我的兵；就放心了。你倆放開玩吧；看看那白俄娘們兒有好的嗎；一人弄一個。我走了。&quot；

家駒高興；東初在一邊笑：&quot；你倆是有點意思。&quot；

&quot；家駒；到老三走的時候；你打發人去買一簍子好螃蟹；給東俊哥帶回去。&quot；

壽亭剛想轉身；東初一把拉住他：&quot；六哥；這回*的陣勢這麼大；你怎麼沒再摻和著弄橫幅？哈。。。&quot；

壽亭沒笑：&quot；我那一手都學會了；我就不弄了。我說；老三；這東北軍又是飛機又是大炮的………當年蔣介石馮玉祥兩下里大戰；這東北軍出了山海關；給蔣介石助威；那是什麼樣的威風！………還他孃的自稱'中國第一精銳'！怎麼一見日本人就沒戲呢？可他孃的氣死我了！&quot；

東初笑著對家駒說：&quot；你整天給六哥念報紙管用。哈。。。&quot；

說笑著；壽亭走了；家駒東初又折回咖啡廳。

坐下後；東初問家駒：&quot；六哥有退出青島的意思嗎？&quot；

家駒點上煙；&quot；上個月日本人佔了東北之後；六哥挺憂慮。一個國家；沒有軍隊給撐著；誰心裡都慌。&quot；

東初岔開話題：&quot；現在兩個嫂子都在青島；處得還行嗎？&quot；

壽亭彈一下菸灰：&quot；馬馬虎虎。老大主內………管著那六個孩子；老二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