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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於人人一律的裝飾,卻也有一點兒限制。戲裡的郎中或者醫生,還是原樣不動,儲存下來,他穿的是顏色較為暗淡的衣服,戴的是怪帽子,胳膊上拴的是藥瓶子,他永遠不會叫人認錯了。那位習俗相沿的聖誕節老爹,可以說和醫生一樣,也沒有改變;他手裡老是拿著一根大棒子;他總是一個年紀較大的人,陪伴著那些演員們,晚上從這一個教區老遠地走到那一個教區,他是他們的保護人,同時又是給他們管理錢財的。
他們排戲的時間——七點鐘——到了,待了不久,遊苔莎就聽見盛燃料的屋子裡有人聲發出來。她想要使她那永遠覺得人生暗淡的心情稍微鬆散一下,就走到盛燃料的屋子旁邊一個盛蘿蔔一類東西的棚子①裡,那棚子是一個“披廈子”,正靠在盛燃料的屋子上;棚子的泥牆上,有一個粗糙的窟窿,本來是為鴿子預備的。從這個窟窿裡可以看到隔壁燃料屋子的內部。那時有一線亮光,正從窟窿那兒射出。遊苔莎就站在一個凳子上,從窟窿眼兒往裡看他們的動作。
① 盛蘿蔔的棚子:蘿蔔供人食用,亦為牲口冬日飼料。此處的棚子,兼作洗衣房之用,如後文所說。
燃料屋子裡有一個擱板,上面點著三盞高高的燈心草燈,在燈光下,有七八個小夥子正在那兒走來走去,宣講朗誦,互相混淆,硬練強學,以期演出完善。斫常青棘的赫飛和掘泥炭的賽姆,站在一旁看著。提摩太·費韋也在一旁,身子靠在牆上,哪一個小夥子忘了詞兒,他就憑他記的給提一提,同時還在戲詞中間插進一些閒話軼事,說當年他那一輩人像現在年輕的一輩,作愛敦中選的演員那時候更盛的境況。
“罷罷。你們這就得算是很好了,”他說。“俺們那時候,這種樣子自然還不成。哈銳扮薩拉森人,還得把肚子再腆一腆,約翰不必那麼使勁喊,好像要把腸子都喊出來似的。除了這兩點,別的都可以湊付啦。你們的戲裝都得了嗎?”
“禮拜一就都得了。”
“你們頭一回演出是禮拜一晚上吧,是不是?”
“是。在姚伯太太家裡。”
“哦,姚伯太太。她怎麼會想起看這個來啦?俺恐怕一個過了半輩子的老太太,也許看膩了幕面劇了吧。”
“她那天請了一些客人,因為這是她兒子克林多年以來頭一回在家過聖誕節。”
“哦,是啦,是啦,她是請了一些客人,俺也在內。唉,真個地,俺差一點兒沒把這檔子事兒忘啦。”
遊苔莎聽到這兒,臉上嗒然若喪。姚伯家要請客了,她自己當然不在被請之列了。她對於這種當地人的集會,從來沒參加過,她一向覺得,這種集會差不多完全是她範圍以外的事。不過她要是能去作客,那是多好的一個機會啊!她一定能夠看見現在影響她像夏天的太陽那樣深切透骨的人物的。這種影響的增加,是求之不得的興奮;把它拋開,可以使心神重歸平靜;就讓它現在這樣,可真叫人心癢難撓了。
扮戲的老老少少,全都預備要離開這所住宅了,所以遊苔莎也回到火旁去了。她回到那兒,就低頭沉思起來,不過卻只沉思了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因為沒過幾分鐘,原先來借屋子的那個小夥子查雷,就拿著鑰匙往廚房裡去了。遊苔莎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就開開了通到穿堂的那個門,叫道:“查雷,你上這兒來。”
那小夥子吃了一驚。他走進了那個前屋的時候,臉上不免紅紅的;因為他也同別人一樣,很感覺到這個女孩子在身材和容貌方面的力量。
她指著火旁一個座兒,讓查雷坐下,自己也走進壁爐暖位的另一面。看她臉上的神氣就可以知道,她叫查雷進來的動機,無論是什麼,她一會兒就要表示出來的。
“你扮的是哪個角色,查雷?是不是土耳其武士?”那位美人兒,在爐火的一面,隔著繚繞的煙氣,向查雷問。
“是,小姐,是土耳其武士,”那小夥子帶著羞怯自餒的樣子答。
“你那個角色的戲詞兒很長嗎?”
“大概有九段。”
“你能背給我聽一聽嗎?你要是能的話,我很願意聽一聽。”
那小夥子就朝著燒紅了的泥炭微笑著,嘴裡念道:
我來了,一個土耳其英雄,
我的武藝在土耳其學成。
接著一幕一幕念下去;一直到最後完場他叫聖喬治殺死了為止。
遊苔莎從前有時偶然聽見別人念過這幾段戲詞兒。那小夥子背完了以後,她就開口把完全同樣的詞句重唸了一遍,從頭到尾,一點兒也沒停,一點兒也沒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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