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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一樣,卻又多麼不一樣啊!形式相似,卻又添了一層柔媚和完滿,彷彿拉斐爾①模仿的培露珍諾②,雖然一點兒不差把原來的主題重新模出,但是在藝術性方面,卻比原本強過萬倍了。
① 拉斐爾(1483…1520):義大利畫家。從培露珍諾學畫,成後,遊羅馬,先後為教皇朱利厄司第二及利奧第十所推重,委以教皇宮內的裝飾及聖彼得教堂的建築。他最能感受別人所長而出以自己的情調,自成機抒。
② 培露珍諾(1446…1524):義大利畫家,拉斐爾之師。但拉斐爾之畫秀美婉麗,流利生動,培露珍諾則嫌凝重板滯、稜角質直。
查雷一聽,大為驚奇,兩隻眼都睜得圓了起來。“哎呀,你真是一位聰明伶俐的小姐!”他帶著景仰羨慕的口氣說。“俺那是費了三個禮拜的工夫,才學會了的哪。”
“我從前就聽人念過,”遊苔莎很安靜地說。“現在,查雷,你肯不肯作一件叫我喜歡的事?”
“俺很願意作許多許多叫你喜歡的事哪,小姐。”
“你讓我替你一晚上成不成?”
“呃,小姐;不過你那長袍怎麼辦?你替不了。”
“我能弄到男孩子的衣服,至少除了戲裝,其它隨著戲裝應用的衣服,我都弄得到。比方你把你的戲裝借給我,讓我禮拜一晚上替你一兩個鐘頭,同時,關於我是什麼人,是怎麼個人,無論對誰,都不露一個字,那我得給你什麼才成哪?你當然要編出一套託詞來,說你那天晚上不能出場,另一個人——斐伊小姐的一個兄弟——要來替你。其餘那些扮戲的。都從來沒跟我說過話,所以我一定不會露出破綻來的;就是露出來,我也不在乎。你說,你答應了我這件事,我得給你多少錢?半克朗①成不成?”
① 克朗;英國舊日錢幣之一種,值五先令。
那小夥子搖頭。
“那麼五先令成了吧?”
那小夥子又把頭一搖。“錢不成!”他說,同時用手掌往火狗①的鐵頭上直摸。
① 火狗:一種架薪器具,鐵作,約略如狗,故名,一對,置於壁爐內,薪即架其上。
“那麼,查雷,什麼成哪?”遊苔莎帶著失望的口氣問。
“上回過五朔節①,你在王朔柱子旁邊沒答應俺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吧,小姐?”那小夥子一面仍舊低著頭用手摸火狗的頭,一面嘴裡嘟囔著說。
① 五朔節:即五月一日,英國一節日。在那天,立五朔柱,選五朔後,圍柱跳舞。從前盛行英國鄉間,現已稍殺。參看本書第六卷第一章。
“不錯,記得,”遊苔莎露出一些更高傲的神氣來說。“你想要和我拉著手兒一塊兒跳環舞,對不對?”
“你要是讓俺那麼樣半個鐘頭,小姐,俺就答應你。”
遊苔莎一直地看著那小夥子。他比她小三歲,但是他的年紀雖然小,心卻並不小。“怎麼樣半個鐘頭?”她問,其實她早已經猜出來了。
“把你的手握在俺的手裡。”
遊苔莎一時沒言語。“一刻鐘好啦,”她說。
“好吧,一刻鐘也成,遊苔莎小姐——不過你可得讓俺親它一下。好吧,你讓俺握一刻鐘,俺就立誓盡力讓你替俺,還決不告訴別人。小姐,你不怕別人聽出你的語聲兒來嗎?”
“那倒也可能。不過我要在嘴裡放一個石頭子兒,好叫別人不大會聽出來是我的語聲兒。好吧,你只要把戲裝,還有你的刀和長槍都拿來,我就讓你握我的手。你現在可以去啦。”
查雷走了,遊苔莎越來越感到人生的趣味。現在有事可作了,現在有人可見了,而且是用一種迷人的冒險方法去見的。“啊,”她自言自語地說,“我的整個問題是,我得一無所為而活著!”
遊苔莎的神情,平常總是朦朧欲睡,因為她的情感本是渾厚深沉一類的,而不是輕妙鮮明一類的。但是她要是一旦興起,那她也會勇往直前,一時之間和天性活潑的人並不兩樣。
關於被人認出來這一層,她並不大在乎。那些演戲的小夥子們,不大會認出來是她。至於在那些被請的客人中間,卻不見得能同樣穩當。不過,說到究竟,被人發覺了,又有什麼可怕的呢?能被人發覺的,只有她扮戲這件事實;至於她的真正動機,那永遠也沒有被人發覺的一天。如果人們認出來是她,那他們一定會一下就認為,她作這樣的事,只是一個先就已經被人看作行動古怪的女孩子,現在又犯了一陣乖僻就是了。本來這樁舉動,要只是鬧著玩兒的,才最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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