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1/4 頁)
“隨你的便兒,”她絲毫不動感情地說。“但是可得在一個禮拜以內就完結。現在,我要你作的事,只有一件;你等著我把衣服換好了,再看一看我演的對不對。我先到屋裡看一看去。”
她離開了有一兩分鐘的工夫,往屋裡去了一下。她外祖正穩穩當當地在椅子上睡著了。“現在,”她又回來了的時候說,“你先到庭園裡那一面兒去等一會兒,我扮好了就叫你。”
查雷到外面等去了,只一會兒的工夫就聽見一種柔和的口哨兒。他回到燃料屋子的門前問道——
“剛才是你吹口哨兒來著嗎,斐伊小姐?”
“是我,你進來吧,”只聽得遊苔莎的語聲兒在屋子的後部說。“你先把門關上,我才能點起亮兒來,要不,恐怕外面有人看見屋裡發亮。你能摸索著走到那兒的話,你就先把通著洗衣房那一面兒的窟窿,用你的帽子堵上。”
查雷照著她的話辦了,她點起亮兒來了,只見她已經由女變男,衣甲鮮明,全身武裝了。當時查雷使勁一看她,她也許有一點畏縮,不過戲裝上頭有許多絲帶垂在頭盔前面,算是中古時代頭盔上面的面甲,這些絲帶把她的面部擋住了,所以她是否因為改換男裝而面現羞容①,竟看不出來。
① 改換男裝面現羞容:英人觀念,以女扮男裝為不體面。
她低頭看著白色的罩袍說:“合適極啦,只有‘上截’上的袖子長一點兒。我管它叫‘上截’,我不知道你們怎麼個叫法。罩袍的底擺我有辦法,我可以從裡面把它往上撩一撩。你現在看著。”
遊苔莎跟著就背誦戲詞,遇到誇大威嚇的字句,還按著平常演幕面劇的規矩,用刀斫那長槍或者長矛,同時挺著胸脯來回地走。查雷讚美之餘,僅僅加上了一點點頂溫和的批評,因為遊苔莎纖手的餘溫仍舊存在。
“現在再想一想你對他們怎麼說才好,”她說。“你們往姚伯太太家去的時候,在什麼地方聚齊?”
“要是你沒有意見的話,俺們就打算在這兒聚齊。八點鐘聚齊,好九點趕到那兒。”
“那麼好啦,那天你就不用來啦,我等到八點鐘過五分,就都扮好了,進來對他們說,你不能來,我來替你。我已經琢磨過了,頂好我把你支使到一個地方去,以真作假才好。我們家那兩匹荒原馬,老往草場地那兒跑,明天晚上,你上草場地,看看它們是否又跑到那兒去啦。別的事情都有我。現在你可以去啦。”
“是,小姐。不過俺想在俺剩下的那幾分鐘以外再多握一分鐘,你答應不答應?”
遊苔莎又像剛才一樣,把手遞給了查雷。
“一分鐘了,”她說,跟著繼續往下數,一直到七八分鐘的時候,她就連人帶手,一齊縮回好幾英尺遠,同時一部分恢復了以先的莊嚴。他們的契約已經履行終了,她就在他們之間壘起一道不能越過的界線,像一堵牆一般。
“嗐,都完啦;俺本來還打算不一下就都握完了哪,”查雷嘆了一口氣說。
“我給你的時間並不短,”遊苔莎說,一面轉身走去。
“不錯,小姐。好啦,都完啦,俺也該家去啦。”
五 月冷霜寒夜喬裝酬心期
還鄉……五 月冷霜寒夜喬裝酬心期第二天晚上,幕面劇演員們又都在昨天那個地點會齊了,只等土耳其武士一個人。
“照靜女店的鐘,八點二十分啦,查雷還不來。”
“照布露恩的鐘,八點十分啦。”
“闞特大爺的鐘還差十分才八點哪。”
“老艦長的鐘八點零五分。”
愛敦荒原上面,並沒有絕對的鐘點。無論哪一個時刻,都有各種不同的派別,每一種派別,都有不同的村莊信仰服從;這種種派別,有一些是一起頭兒的時候就旗幟分明的,有一些本是出於一個根兒,後來宣佈了獨立,才分裂了的。西愛敦信奉布露恩的時刻,東愛敦就信奉靜女店的時刻。闞特大爺的表,當年也有許多人服從,不過自從他上了年紀以後,別人對於他的信仰,就跟著動搖了。因為有這種情況,所以那些東西散居的演員們,都各人按著各人不同的信仰,有的來得早,有的來得晚;他們的通融辦法,就是多等一些時候。
遊苔莎早已隔著那“披廈子”的窟窿,看著他們在那兒聚齊了;她覺得現在是進去的時候了,所以她就出了“披廈子”,大模大樣地把燃料屋子的插關兒拉開了。那時她外祖正在靜女店裡,決不會知道她的行動。
“查雷到底來了!查雷,你怎麼來得這麼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