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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到後來,克銳就輸得快起來了;待了不大的工夫,只見屬於朵蓀的那五十個基尼,已經全到了他對家的手裡去了,他一見這樣,唬的不得了。
“俺顧不得啦,顧不得啦!”他呻吟著說,同時孤注一擲的樣子,動手去解他左腳的靴子,要去拿另外那五十個基尼。“俺知道,魔鬼因為俺今兒夜裡這件事,非用三股兒的叉子把俺叉到火裡去不可!可是也許俺還能贏哪,贏了錢,俺就娶一個媳婦,夜裡和俺坐著做伴兒,那俺就不害怕了,俺不害怕!朋友,來吧,俺又下了一個了!”他又把一個基尼摔到石頭上,跟著骰子盒兒又響起來。
時光漸漸過去。韋狄也和克銳一樣地興奮起來。他剛和克銳賭的時候,還沒有別的心思,只想狠狠地要戲耍戲姚伯太太就是了。那時他的目的,還模模糊糊地只想先用方法,不管正當不正當,把錢贏到手,然後再當著姚伯太太的面兒,鄙夷地把這筆錢交給朵蓀,寒磣姚伯太太一下,但是一個人,就是在把他的心意實行出來的過程中,都會拋開那種心意的;所以在韋狄贏到第二十個基尼的時候,他除了為贏錢而賭錢以外,是否還覺出來有什麼別的心意,是極端令人懷疑的。再說,他現在所贏的錢,已經不是他太太的了,已經是姚伯的了,不過這種事實,因為克銳正滿心害怕,當時並沒告訴韋狄,那是以後才說出來的。
克銳差不多尖聲喊著把姚伯最後一個發亮的基尼放在石頭上那時候,已經快要半夜十一點鐘了。這一個基尼,不過三十秒鐘的工夫,也跟著它的同伴一路去了。
克銳轉過身去,後悔難過地打著拘攣撲到鳳尾草上。“喂呀,俺這不成材的東西呀,可怎麼好哇?”他呻吟著說,“俺可怎麼好哇?老天還能慈悲俺這樣的壞人嗎?”
“怎麼好?跟以前一樣地活著呀。”
“俺不能跟以前一樣地活著啦!俺要死啦!俺說,你真是一個——一個——”
“一個比別人精的人,是不是?”
“是啦,是一個比別人精的人,一個壞透了的騙人精!”
“你這小猴兒崽子,你太不懂禮貌了!”
“俺還不知道誰不懂禮貌哪,依俺說你才不懂禮貌哪!你把別人的錢都算作你自己的啦;那裡頭本來有一半兒是可憐的克林先生的。”
“怎麼他會有一半兒?”
“姚伯太太親自囑咐俺,叫俺給他五十麼!”
“哦?……哼,她要是把這筆錢給克林的媳婦遊苔莎,豈不更體面好看?不過不管她要給誰,現在這筆錢卻在我手裡了。”
克銳把靴子蹬上,喘著老遠都能聽得見的粗氣,把兩條腿拉到一塊兒,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韋狄認為那個時候,上迷霧崗去接他太太已經太晚了,她本是要坐艦長的四輪馬車回家的,所以就動手把燈籠關上,想回家去。但是他正在那兒關那個小牛角門兒的時候,只見從附近一叢灌木後面站起一個人來,往前走到有蠟光的地方。那正是紅土販子。
八 旁枝斜杈推波助瀾
還鄉……八 旁枝斜杈推波助瀾韋狄瞪著眼睛看去。只見文恩冷靜地往他那面兒瞧,一言不發,在克銳剛才坐的地方上從從容容地坐下,把手插到口袋兒裡,掏出一個金鎊來,放在石頭上,
“你剛才在那叢灌木後面老遠看我們來著,是不是?”韋狄問。
紅土販子點了點頭。“把你的注兒下上吧,”他說。“要不,那就是你沒有膽量再幹了。”
原來賭錢這種玩藝兒;口袋兒裡有錢的時候,幹起來很容易,撒手不幹卻很難;雖然韋狄頭腦冷靜的時候,本來可以小心持重,拒絕紅土販子的要求,但是他剛才那種贏錢的情況,卻叫他興奮得完全失去了自制力。所以他就在石頭上文恩放的那個金鎊旁邊放下了一個基尼。“我這是一個基尼①,”他說。
① 一基尼值二十一先令。一鎊則值二十先令。
“基尼倒是基尼,可不是你自己的,”文恩諷刺他說。
“我偏說是我自己的,”韋狄很驕傲地說。“那是我太太的,是我太太的也就是我的。”
“很好;咱們來吧。”紅土販子把盒子搖晃,擲出了八點,十點,九點;三下統共是二十七點。
韋狄一看,膽子就壯起來。他拿起骰盒兒來,擲的那三下一共是四十五點。
紅土販子又把他的一個金鎊放在韋狄贏他的那個金鎊旁邊。這一回,韋狄擲的一共是五十一點,但是卻沒有對子。紅土販子面帶狠氣,擲出三個“麼”來,把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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