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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
多吉大叔拿過小狼崽,我接過來,大黑這才站起身,跑到羊群的前面,開始領路,她依然是那樣雄糾糾,氣昂昂,只是回頭的頻率卻多了些,她不停地回頭看我手中捧著的狼崽。
快到村口的時候,遇到了扎西木大叔,他再一次盛情地邀請我去他們家吃晚飯,而且還邀請了多吉大叔和格桑一起去,因為他的兒子從大城市裡回來了,聽說,還帶了個漂亮的女朋友回來。
多吉大叔不好推卻,只得點頭答應,扎西木大叔十分高興,忽然,他發現了我手裡捧著的小狼崽,很吃驚,試探性地問,這是啥?灰不溜湫的,像是個狼崽。
其實,扎西木大叔早就瞧出來了,這就是個狼崽,而不是像。他一直就盯著我的手看,包括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離開過我的手,這讓人覺得有點虛偽。
多吉大叔回答說,母狼死了,就剩下這隻狼崽,看著挺可憐的。
啥?你要養狼?你們家羊多啦?瘋子!扎西木大叔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對於狼,扎西木大叔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仇恨。
幾年前的一個風雪天,扎西木大叔趕著自家的羊群到另一個背風的草場裡去放羊的時候,遭到了一隊小狼群的襲擊,命是揀回來了,但是羊群卻被衝得七零八散,死傷過半。那些狼不是抓一頭吃一頭,而是把羊咬死了以後,再去咬別的羊,它們要多貯存一些食物。那些羊的屍體埋在雪地裡,就像是存放在一個天然的冷庫裡,狼們餓的時候,想吃了就去刨一頭。後來,扎西木大叔回去找羊的時候,除去被咬死的和跑丟的,只找回了三分之一還不到,他哭得死去活來,再後來就養了只獒。
沒瘋。多吉大叔只說了兩個字,他不想解釋多餘的話,把菸袋鍋子隨手在旁邊的一株老樹杆上磕了磕,菸灰撲出來,模糊了扎西木大叔的視線。扎西木大叔有些不高興,嘴裡嘀咕著什麼,轉身走了,快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他又回過頭來,換上了一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再次招呼我,晚上一定要來啊!
回到家,多吉大叔望著小狼崽犯愁。怎麼養呢?家裡有羊,當然不能由著狼崽四處轉。拴起來?狼是自由欲極強的動物,你拴著它,遲早會出大事,就算你給它吃的,它也不會對你感恩,狼和獒不同。
大黑那麼喜歡它,就讓它跟大黑過,格桑說。然後就抱起那條槍跑到院子裡,練他的瞄準去了。
多吉大叔又往菸袋鍋子裡蓄菸葉,他的咳嗽可能就和這常年累月的抽菸有關,我勸他少抽一點,他笑了一下,說,唉,格桑他娘死得早,我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在大都市裡做生意,一年也難得回來一趟,你說這大草原上,啥也沒有,除了羊就是草,我這個孤老頭子不抽點菸,還能幹什麼呢?我不好再往下說,我相信,多吉大叔一定也知道抽菸的危害性,但是他不抽又不行,就像收養這隻小狼崽,明知道狼崽是個禍害,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把它救了回來。
看著大黑躺在地氈上,狼崽已經慢慢熟悉了她的氣味,開始在她的肚皮下面拱來拱去,找奶吃。多吉大叔說,先養幾天吧,等狼崽大一些,差不多能自立了,就放回到遠一點的地方,讓它自生自滅吧。狼大了,咱們不管不算絕情,可一個沒睜眼的小東西,咱們要是見死不救,也就太沒良心了。
我認同多吉大叔的話,找了個小碗,主動跑到羊圈裡,找到那隻待產的母羊,擠了些奶,然後端給小狼崽喝。
大黑沒有奶,乾巴巴的奶頭被小狼崽吸得通紅,大黑也感覺到被吸得很不舒服,看到小狼崽跑到羊奶碗邊去舔碗邊,大黑抬頭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我對小狼崽這種關愛的舉動博得了大黑的好感,大黑不再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我了,她第二次再看我的時候,目光中充滿了另一種深深的東西,像深井一般,深不見底,我感覺,那種眼神像極了人類在思索時的目光。
多吉大叔很寵愛大黑,很少讓大黑自己出去捕食,他端來了大黑的食物,一盆新鮮的羊肉和碎骨,我從日喀則帶來的那簍雞蛋中拿出兩個,打碎,倒進羊肉裡,拌勻。大黑這次沒有拒絕我的討好,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雖然對我還是一樣沒有任何反應,但至少不再衝我齜牙齒了,我覺得,這是個良好的開始,我更知道,這完全是小狼崽的功勞。為了博取大黑的好感,我對小狼崽也就更加格外的關心起來。
晚上,去扎西木大叔家吃飯,屋子裡很熱鬧,幾乎全村的人都來了,再一次讓我感受到了藏族同胞們的那份團結和熱情。屋子裡的人擠得滿滿的,我見到了扎西木大叔的兒子,他剛從北京回來,聽說是讀北大,